“探秘瑶都森林奇境·走进三湘第一林场”文学摄影大奖赛初选作品·文学类022号

那山，那水，那云

（一）

“香云，跟你商量件事，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回咱云梯山发展，我们一起……”

鼓足勇气，山牯子对香云说出自己考虑了很久的话语。

“又来了又来了，”香云用美丽的丹凤眼剐了一下山牯子，“我告诉你山牯子，这话不许再提，这念头不许再有，你就给我死心吧，我不会答应跟你回去的！”

“家乡有什么不好啊，你别以为广东就是我们的天堂，在这里我没有家的感觉，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梦到我们那时一起去上学，去河里打鱼，山上赶野猪……”山牯子不服气的说。

“你就是个野猪，我再也不想让我的后代爬山涉水去上学，再也不想为了打条鱼差点淹死在河里，再也不想被野猪赶得满山跑，还有那些恐怖的蛇，要回你自己回，我怎么也不会回那个穷山沟里，”香云气呼呼的说。

“你怎么能那么想呢，香云，你不是说我们家乡是最美的地方吗？天蓝得象墨水一样，空气都有牛屎味……”山牯子疑惑的说。

“呸，那是刚出来时想家时乱说的话，现在我们都出来十多年了，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象城里人一样，每天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去上班，逛街，看电影，吃美食，多幸福啊，”香云动情的对山牯子说，“要不，我们在这里付个首付买套房子，然后结婚后生的孩子就是广东人了，多好！”

山牯子劝着香云，“我们回去结婚吧，听说家里现在大变样了，你看他们晒的相片……”

“只要你回去我们就分手！”香云坚决的说。

“你舍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山牯子瞪大了眼睛。

“为了留在这座城市，我什么都舍得，你回云梯山做你的大头梦去吧，”香云头也不回的走了，高跟鞋“噔噔----”踩在地上的声音扎在了山牯子的心里，他咬着嘴唇，忍住泪水，一跺脚，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次日，山牯子买了票，义无反顾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二）

山牯子回家后，换了衣服到深山老林里，农田旱地里转悠了几天，然后又闷在家在电脑上查啊查，又去广西江西浙江等地考察了一遍，最后，拉了一车草莓苗回来。

二三天之内，山牯子起早贪黑，雇工人扎好棚子，种下秧子，山牯子在边上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房子，铺上板子，席子，白天杵在这，晚上住在这，日日夜夜守着他的第一批宝贝们。

天天盯着，小小的草莓苗终于精神起来，成活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看着这些绿油油的小家伙们，山牯子的心乐开了花。

过了几天，草莓苗有些恹了，象生了病一样，山牯子赶快到县里的农技站请教技术员是怎么回事。

技术员一听山牯子说的情况，背着个包就与山牯子一起来到草莓园里。技术员拿出温度计和湿度计一量，告诉山牯子，草莓苗需要保持温度和湿度的呢，你看你这棚子，当自己关了鸡鸭鹅不许疯跑呢，不过就是养鸡鸭鹅也要通风透气的，你渴了舒服不，没有新鲜空气你舒服不，如果把你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你喘得过气来吗？

经技术员这么通俗易懂的一说，山牯子明白了，赶快开棚透气通风，很快，草莓苗又精神起来啦。

再过些日子，山牯子突然发现草莓苗的叶片上有暗紫色的小斑点，圆形，边缘紫红褐色，中央灰白色，略有细轮，象一个个的蛇眼状，山牯子赶快用手机拍了图片，发给技术员看。

这次技术员不用过来，看一眼就知道草莓苗得了草莓蛇眼病，又称叶斑病，立即叫山牯子把病叶集中起来烧毁，然后去药店买来琥胶肥酸铜可湿性粉剂，绿得保悬浮剂，络氨铜水剂，然后按说明书稀释多少倍水，喷淋在草莓苗上，很快，草莓苗又挺起了腰杆。

然后，技术员写了一长串的书名，叫山牯子去新华书店购买，于是，除了盯着他的草莓苗，山牯子就盯着这些砖头厚的书，一头钻了进去。

“满崽啊，你可得注意身体啊，我和你娘都老了，还等着你照顾呢，”山牯子的娘送饭过来了，看着山牯子感着冒发着烧还对着书盯着他的草莓苗看，心疼的说。

“没事，娘你放心，等我赚了钱就给你娶一个媳妇回来，生一大堆孩子让你们带，到时你别嫌我给你添麻烦，”山牯子笑着说。

“唉，你在外面和香云好好的干嘛非要回来呢，还真是云梯山的孩子走哪都忘不了你的根在这里，可如果你不回来你们就结婚了我们现在也抱上了孙子喽，也不至于到现在你还孤苦零丁的也没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你，”山牯子的娘小声的嘀咕，山牯子装作没听到，捧着书走到另一边去了。

（三）

“牯子哥，”香水手上拿着东西走过来，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香水你说吧，是不是你姐叫你来的，”山牯子一脸平静的说。

“恩，牯子哥，你别生我姐的气啊，我姐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你不要怪她啊……”香水为姐姐求着情。

“香水你误会了，我和香云的感情早在我离开广东的时候就没了，断了，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我只有祝福她，”山牯子憨厚的说。

“牯子哥，我觉得你比那个陈二狗好不止几十倍，我姐真是被猪油蒙了眼迷了心，那个陈二狗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不务正业，拉帮结派帮人收债，然后又搭上几个当地官员成立了房地产公司，到时房子卖不出去欠了银行的钱我看他就是个坐牢的相！”香水恨恨的说。

“别这样说陈二狗人家马上成你姐夫了，你看你们家二层小洋房子不是他叫人回来修建的吗？你背后说人家坏话，小心你姐收拾你，”山牯子心里痛但脸上装作没事的样子。

“我才不叫他姐夫呢，你才是我认定的姐夫，”香水朝地上吐了一泡口水，就象是吐在陈二狗身上。

“算了吧，香水你别这么抬举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山牯子别过脸去，看着香水就想到香云，那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外出打工的人，自己付出多年的感情，现在说一点不介意是假的，但长痛不如短痛，再说各人有志，话不投机还半句多呢，何况自己和她志不同道不相为谋。

香水还想说什么，山牯子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香水，手机是女款的，你姐叫你还给我我一个大男人用着也不好意思，再说，你爹当年反对的时候你还给我美言了几句，你现在就当是帮我用吧。”

香水想拒绝，但山牯子把话题扯开了，说，香水，草莓熟了，你自己摘些吃吧，再装些回去给你奶奶吃，这草莓品种还不错，甜，含糖量高，她没牙齿，能吃。

恩，香水笑眯眯的提着篮子去摘草莓，边摘边说，牯子哥，你这里缺人手，我干脆过来给你打工吧，工资随便开，管吃就行，反正我不是读书的料，考不上大学，也不想离开爹娘出去打工，而且我们这家乡多好啊，现在国家在扶贫，你看这路修得又直又平，条条大路通村里通到屋门口……

山牯子边细心的把被风吹开的薄膜用土盖住边跟香水聊起了天，香水你可是说真的，如果你来帮忙我就巴不得了，村子里青壮年劳力都过去打工了，剩下些老弱病残的，带着孩子也走不出去，我再搞个香菇场，你看张伯娘李二婶刘大爷她们行不？平时活也不重，帮着浇浇水，施施肥，拨拨草，我每个月给她们开工资，是不是可以减轻我的负担也可以帮他们赚些零用钱。

香水眼睛一亮，说牯子哥你太厉害了，你不仅想到自己还想到全村人，我就知道我姐是瞎了眼，将来她肯定会后悔的，行，我支持你，我不要工资，当我入个干股怎么样，我帮你招工，帮你管着那些人，也算是半个老板了是不是？到时你搞好了，可是我们云梯山村的大恩人！

山牯子红了脸，在香水越说越离谱的高谈阔论拍马屁声中落荒而逃，看着他的背影，香水突然觉得自己从小崇拜的姐姐这次选择一定是错误的。

（四）

草莓园的生意越来越好，一帮人接一帮人开着车带着亲朋好友来园里摘，男人们在摘，女人们在拍照，小孩子们在草莓地里跑来跑去抓蝴蝶，山牯子看着忙着称重的香水悄悄的抿着嘴笑，他也笑了。

山牯子走出园子，打了个电话，约了技术员一起去给香菇场选址，种香菇也马虎不得，要温度、水分、营养、空气、光线、酸碱度都要严格控制。还有经过考察，山牯子决定再购进一批百香果，可以当年种植当年结果，也是近年来投资不大，收益颇好的果树之一，再说经过专家们实地考察，云梯山条件适应，依山傍水，全年温度保持在17度左右，是种植这种水果的最佳场地。

“铃铃铃----”手机响了，是农商行张行长打来的，他告诉山牯子一个好消息，国家对扶贫项目的大力支持，对种植户和养殖户适当的给予了优惠政策，叫山牯子准备资料去银行填交表格审核通过后，无息贷款就下来了。

挂了电话，山牯子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大山喊：“山牯子，加油，你一定行！”

山也回应着：“山牯子，加油，你一定行！”

“嘻嘻，傻冒！”背后传来了香水的笑声。

山牯子脸红着赶快跑开了。

时间就在忙碌中一晃而过，转眼三年过去了。

“牯子哥，我姐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吗？”香水小心翼翼的对山牯子说。

“不去，她孩子都打酱油了，我还去干嘛，跟她说啥呀，”山牯子摇摇头，对香水说，“我要去看也是看你啊，这几年辛苦你了，你看你帮我做事以后都晒成炭了。”

香水勉强的笑了笑，难为情的说我姐要我来叫你，非要见你一面，你不去，她就不许我回家。

山牯子突然盯着香水问你希望我去你家吗？就那么希望我去见你姐？

香水脸红了，她张了张嘴，终于艰难的说了出来，牯子哥，你跟我姐从小青梅竹马，全村人都知道你很爱她的，这辈子非她不娶，你看我姐嫁给陈二狗这么多年你也都单身，不是在等我姐吗？

山牯子说行，你先回家吧，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去你家，你一定在家等着我啊，不许走，你不在家我就不去。

恩，香水失落的点点头，看来自己想逃跑的心思被他看穿了，这个牯子哥真是做得绝，非要自己当场作他向姐姐求婚的见证人吗？

（五）

“香水，你说山牯子会来吗？我现在漂亮吗？你说他还爱我吗？”香云紧张的照着镜子，一个劲反问香水。

“姐，你别怀疑牯子哥，全村人都知道你漂亮，他爱你的，”香水安慰着几次跑到门口去张望的姐姐。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会不会变心了，他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呢？”香云有些担心的说，“当年我也是看他执意要回这穷山沟才跟他分手的，你也知道陈二狗一直对我死缠烂打，他又有钱又会说话，我才跟了他的。谁知道那些包工头黑心得很，用了劣质钢材，房子倒了，还死了人，陈二狗的钱没了，人也进牢房了，不过现在我可跟他没丁点关系，彻底划清界限了，你说山牯子会不会介意呢？”

“姐，不会的，牯子哥身边一直没女人，肯定在等你的，”香水装着轻松的回答。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一定答应山牯子的求婚，好好做他的新娘，谁知道他回来后还把云梯山建设得这么好，办了草莓园，香菇场，又种了百香果，还引进了红心火龙果，盖了房买了车。他现在可出名了，不仅把出去打工的人招了回来，还安排了附近几个村里的人都不用出远门就可以在家赚钱，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跟着他回来，现在这个老板娘我可就当定了。香水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是百万还是千万身家了？这次傻子才会放手呢……”香云拉着妹妹的手喋喋不休，喜悦的说着。

“嘀嘀----”门口传来小车的喇叭声，香云拉着香水的手急急的走了出去。

山牯子拉开车门，穿着西装的样子还真是帅帅的，他就这样直直地朝她们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香云甩开香水，冲上去叫“山牯子----”

“香水，嫁给我好吗？”山牯子突然单膝跪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里面一颗钻戒在太阳光下亮着耀眼的光芒。

“你搞错没有，你爱的人是我，怎么会是香水？”香云生气的说，伸手要去抢钻戒。

山牯子用一只手挡着香云，眼睛凝视着她身后流着泪的香水。

“香水，你个坏女人，敢抢我的男人，”香云反身，举手一巴掌打向香水脸上。却被山牯子眼疾手快，把香水拉了过来，拢在臂弯里，免得香云伤害到她，然后继续深情的问“香水，愿意嫁给我吗？”

香水被姐姐的凶相吓住了，她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反对，她的泪水汹涌而出，表情更是犹豫不决，她害怕自己成为牯子哥报复姐姐的工具。

“香水，我爱的香云早已在我心里死了，现在的香云是一个唯钱是图的女人，为了钱她出卖爱情出卖自己，你说我还会爱她吗？”山牯子冷静的说，“但是香水，不管我是一贫如洗还是个睡草棚的穷小子，你都不会嫌弃我，你都会陪着我一直走下去的是吗？”

香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想要你陪着我走一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你都是我心里最美丽的新娘！因此，香水，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好吗？”山牯子认真的说。

这时，山牯子的爹娘从车里下来，提着一个袋子，一张张把单子打开，“香水草莓园”、“香水香菇场”、“香水果场”，上面的法人代表白纸黑字写着香水的名字。

山牯子的爹娘说：“香水，其实这些东西山牯子上个月就办好了，准备送给你当聘礼的，这傻小子胆子小即怕你不要，又怕你不愿意嫁给他，就求了我们来给他提亲，现在你不答应我们也都给你跪下了。”

“我答应我答应，”香水抹了抹脸上喜悦的泪水，飞快的说。

“亲家快坐，亲家快坐，”香水的奶奶赶快笑眯眯的拿了凳子过来，香云哇的哭着，朝野外跑去，可是没有人去追她，就连家里的狗，都围着山牯子摇着尾巴转起了圈圈。

来源：大赛组委会

作者：大赛组委会

编辑：redclo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