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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初选作品】永远的萌渚岭(文学类106号)

来源:大赛组委会 作者:大赛组委会 编辑:redcloud 2017-11-03 09:28:20
江华融媒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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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瑶都森林奇境·走进三湘第一林场”文学摄影大奖赛初选作品·文学类106号


永远的萌渚岭

 

身处萌渚岭,行云流水间,我追问自己的灵魂,寻找一种精神的归宿。静谧中,我聆听森林的谶语: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立于世上为什么活着。不单是追求,抑或是向往,我是在触摸生命的原点,最终将回到森林之中。

—— 题记

 

引子

 

数亿年前,萌渚岭曾经是一片古海,由于南岭期(白垩纪末第三纪初)造山运动,却成为华南屋脊南岭中的一座大山脉。南岭山脉横亘,萌渚岭成为中国地理上东西走向的一座大山,成为南北走廊上的阻隔。4000多年前,虞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史记·五帝本纪》)。九嶷山就是萌渚岭的一座山脉,从此,“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史记》),舜德文化,德化天下。萌渚岭成为中华民族道德文化的渊源地之一,横空出世,震惊寰宇。

2000多年前即公元前219年到公元前213年,历时6年,秦始皇在山峦交错的萌渚岭挥发出一条通道。这是秦王朝中央集权的南北大通道和军事命脉,也是一条开始畅通的商业与文化的驿站。这条通道,历史上叫潇贺古道。潇贺古道贯穿整个江华萌渚岭大山脉。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秦帅蔚屠睢初征岭南,50万铁骑沿潇贺古道直驱南下进攻南越地区(今广东广西境内)。于是,这座大山江华境内有了百花营、东水营、水口营、赴马营、镇忠营、香山营,白芒营、牛塘营八座大兵营,其中在云梯山脉三营连排驻扎了百花营、东水营、水口营三座兵营,另外五座兵营就在姑婆山脉,可见萌渚岭是军事关隘的所在地。

从此,南北政治、军事、文化、经济沿着潇贺古道得到了更迭、交替与融合。

从此,古道凉亭,秋风驿站,一座地理上的名山又延伸出人文意义上的精神版图。

汉武帝时期,同样以萌渚岭潇贺古道为军事路线征服南方各地,这条古道穿越南岭的作用一直延伸到唐朝张九龄开通梅岭古道。

历史上的权术与阴谋,刀光剑影与悲鸣啁啾,狼烟与烽火,鼓角铮鸣与黄尘古道,都可能在萌渚岭这座大山的肚脐里演绎得淋淋尽致。

一座座森林城堡,见证了历史的争端与嘶杀,见证了时光浮云与征夫血泪,最终在岁月的磨蚀中烟消云散,皈依宁静。

中国现代史上,萌渚岭又是中国工农红军1934年11月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必经之地。

萌渚岭是由湘入桂进入贺州市的必经之道,如今因潇贺古道与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视而扬名万里之外。

萌渚岭山脉,森林世界的丰赡与精微,飘逸与灵犀,萌渚岭的骨气、个性与神采,让我的心魂得到了启迪。

萌渚岭山脉,四时佳兴,万物并秀。博大旷远,静水流深。

神灵眷顾过的森林,自然就是树木参天,繁茂葳蕤。真正是:遍地绿色,遍地风流。

萌渚岭是五岭之一,是南国之肺。萌渚岭是江华的绿色主版,大龙山,黄龙山,姑婆山,云梯山,是这块主版上的天然植物园。四座大山,向我们打开了南中国的森林册页。有了森林,就有了一切:鸟语,花香,流水,云雾。林场工人的锄头是一支支画笔,在大山大岭上绘出风景,绘出丰硕真实的森林之姿。满目青山,看起来舒畅,读起来绵长。其精神内核是绿色,是生态。走进萌渚岭森林,我的每一次行程都紧贴大山的体温而馨然入怀。

树木,是森林世界的诗行,高大挺秀有着强劲的力度和蓬勃的生命。林场工人,情系山林,根系沃土。一切绿的颜色,最终回归土地的滋养。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大山如青春气息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一座山的情愫,神奇,新鲜,兴奋,激越,奔放。森林与河流,孕育了瑶都江华的神山圣水,是萌渚岭生命的盘虬。

永远的萌渚岭,史诗般展现了南岭的雄浑、苍莽与华彩篇章。

永远的萌渚岭,以绿色沸腾的生命高悬于天幕,汪洋恣肆,纵横驰骋,融汇了瑶汉民族风土人文的理想境界。

永远的萌渚岭,林涛之魂传送了大山生生不息的精神慰藉,孕育了“三湘第一场”——江华国有林场。

 

一  山中,一座座绿色的旗帜

 

    江华国有林场始建于1954年,其前身为江华森林经营管理局,先后隶属于省、市管理,1985年以后下放到江华瑶族自治县管理,为全省四大国有林场和全省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的森工企业之一。现有48万亩山林的大林场,拥有大龙山、姑婆山两大原始次生林群落,植物1200余种,珍稀植物40余种;动物260余种,国家、省级保护动物20余种;水能蕴藏量3.5万千瓦,是除了林业以外的另一天然再生资源。

    萌渚岭,不同于西藏的山脉。西藏的山脉高远,神秘,充满一种诱惑感,而萌渚岭却是充盈生机与丰富,弥漫亲切感与现实感。我生活在这座大山中已有36年,一直行走在这座大山的腹地,一直在寻找它的踪影。

江华山水的皈依,与流芳百世的文豪诗人几乎都有着无法割裂的情缘。山水自然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神奇与奥秘,更是生命的轨迹与精神的依托。

大龙山,姑婆山,黄龙山,云梯山,四座动植物的天然公园,曾多次托起我心中的绿梦。

绿色的确是生命的底色,原本的森林,质朴,不用涂抹,四季变化,不用化妆,本源的山水,因为一批又一批的林场工人的栽植和抚育,才酝酿出湘南山水的奇迹。

萌渚岭是五岭之一,完全是一座文化名山,耸立在南国之中,古老而萌动,天然的绿色屏障,不仅仅是我们地球上最纯净的自然资源,更是我们心灵上欣然向往的神圣天堂。

亿万年沉寂了的萌渚岭,因为人而流响。

过去了多年,沉寂了多年,在祖国最需要的年代里,一代又一代林场工人,以自己的青壮年塑造出了湘南第一名山的桃花源世界。

毛泽东主席在《长征》里写到的“五岭逶迤腾细浪”,萌渚岭千条岭万座山都在其内心的勇气、定力与浪漫中翻涌起来。

多少日子的孤独与清苦,锻炼了艰苦前行中的林场工人。坚守,隐忍,期望,在苦难里滚爬,在风雨中成长,是一代林场工人的写照。

大龙山,姑婆山,黄龙山,云梯山,是萌诸岭的子民,架构起一座座绿色的旗帜。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无数的工人,用生命之躯,用灵魂之精神,塑造出绿海。

而我,处于这四座大山面前,无法忘记的是青山绿水的灵魂,是活灵活现的金山银山。

萌渚岭的金山银山,蘸含了我生命的虔诚与向往,又潜藏着我灵魂里的缱绻与膜拜。

萌渚岭的荣耀与否,不仅仅在于它本身显露出来的自然风光。

这座郁郁葱葱的森林世界,天然自在,没有任何索道或缆车供游人参观。四座大山披彩挂翠,穿金戴绿。工人足迹经过的山山岭岭,会清楚地记得。蓝天白云,还有鸟雀与走兽,会清楚地回忆。

跋涉在每一座山岭,我是在寻求父辈林场工人的足迹,我的心正在经受着一次次的生命考验。

我的过去就是林场的一名工人,工作近十五年,我只是偶尔在山岭上种过一两棵树,是父辈们创造的财富养育了我,是千万棵树木集聚的水与空气养育了我。

现在,当我抵达一道道山梁时,我心中涌动的不再是沧桑,不再是汗水,而是一次次感动中的虔诚与膜拜。

种树人就是供养人,他们行进在陡峭的山岭上,不是慨叹大自然的刀削斧劈,因为他们在艰难中在烈日里,种下的是希望与梦想,他们没有时间去留恋那些高悬的瀑布和险峻的谷涧,他们的汗水滴在这块土地上,滋养出来的是苍翠与秀丽。

父辈们集聚在山林里的是厚道与敦实,他们面对大山真诚地倾诉和守望,最终留下了令人奔涌的情感激流。

萌渚岭的恢弘气势,与山岭间的涓涓细流与大峡谷的江华奇石巨峰都有着生命的亲情。

大龙山是江华国有林场木材储量最丰富的大山,在这里几乎每一朵白云都笼罩着密密的树林。一丛丛杉木或松木的人工林,高低有序,错落有次地排列在青山之上。

云海,林涛,峡谷,流水,都涵养着森林的诗韵。

可以这样说,萌渚岭就是一部诗集。在这部诗集,是内心的真情与淳朴涌动起来的,是无数林业工人挥汗流血艰难创业撰写出来的。

他们的诗行,就是一排排幼林,一排排幼林在成长,他们的眼里永远不会以虚饰矫情,更不会以狡诈与耍滑来垒砌词汇。

这里没有晨钟暮鼓,这里没有讲经布道,这里只有树的柔软细语,只有鸟儿的呢喃倾诉,流风与星辰,都显现了大自然的永恒魅力。

是绿色永葆了大山的青春,是林场工人丰盈了大山的容颜,是满目青翠震撼了我的心灵。

真正让我感到萌诸岭大山魅力的,是它所呈现出来的自然、宁静、安详与超然。

这是现代社会里缺失的容颜,这是现代人需要再植的良好心态。

因为绿色,天蓝水碧;因为绿色,人杰地灵;因为绿色,天人合一。在流动山风的世界,古老的瑶民族以长鼓舞,以盘王大歌,以敬畏山神,以宗教的崇拜与图腾而沉醉其中。大美,是江华山水的写照。古老的瑶民族以及其文化传统,恰好是萌诸岭森林里的人文精神。

来到大山世界,我已经饱尝了绿树与花草的福祉。

当我的足迹踏遍大龙山,走进姑婆山,越过黄龙山,抵达云梯山时,我切切实实领悟到了我在江华山水间的三十多个春秋中,真正让我灵魂倾心的还是这片森林世界。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强取豪夺,没有贪婪和觊觎。有的就是绿韵波动,野气洋溢。有的就是画眉鸟的飞鸣与山雀子的清音。

绿色,承载了生命的原色。

天地乾坤,日月江河,岁月轮回,青山绿水是地球的再生资源,而我的父辈们在江华山水间,他们不是文人墨客,他们根本不会吟诗作赋,却书写了绿色与诗意,他们作业时豪气干云,骨子里有一股不畏艰险、勇攀高峰的雄心和气概。

大龙山的神韵,姑婆山的秀美,黄龙山的雄浑,云梯山的绵延,无不是父辈们默语的格言与诗画。

我走访了一些健在的老一辈林场工人,他们告诉了我过去的事情,他们把树苗种植在山岭上,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树由细弱变得强壮茂盛起来。老一辈工人却佝偻着身子,显现出生命的沧桑,可是他们在我心中依然如山上的松树,雄健、高大和伟岸。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萌渚岭的山水,镌刻出绿色的旗帜,真正折射出老一辈林场工人生命的光辉,一一展现了林场工人内在的人格精神和价值体现。

萌渚岭,让我感到了父辈的谦卑与疼痛,让我触摸到他们的品格和精神。

时光穿越了亿万年的质地隧道,时光在萌渚岭这座大森林中点缀,亿万年的净土,被萌渚岭占尽了风流。于是,我开始聆听谷涧里的流水,欣赏石壁上的小花。

我的生命是与这座大山是投缘的,因为我骨子里就是有众多大山的血液,我是大山的儿子,大山让我挺直了胸膛。

萌渚岭的亘古年华浓缩了地球生命的因子,因其神奇而世人仰望,因其厚重而万物朝圣。一片绿在大山中幻化,一截云在大山中升腾,一段思想在大山里生长,直至升华与不朽。

多少年来,无数林场工人为大山把脉,绿色的生机渐渐孕育起来,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出,山花与青草,都鲜活地摇曳身姿。

于是,在仰望与敬畏中,在感恩与怀想中,我依然默默地注目。

在云梯山回龙峰,几乎每一缕空气里都能捋出绿色的水汽。

在姑婆山流车源大峡谷,涧谷细流一个劲儿矫正我的想象。

在大龙山,青葱叠翠的人工林,整齐地回望我的眼眸。

在黄龙山,瑶家吊脚楼和红豆杉一直萦绕在我的笔端。

绿色森林世界,是经典的博大精深,还有愈来愈让人怀想的苍穹,没有任何阴霾与灰尘的天空,都分明表达了大山的机智与璀璨。

萌渚岭是神美的,静静中,我呼吸到了这座大山生命里的混沌与开阔。

回过头来,我找到了一个真实的自我。长年累月地蜗居山林里,有过冗长而郁闷的日子,有过单纯,甚至幼稚。在小山村工作时的日子,我总爱痴痴地望着面前的杉木林和松木林,眼前幻化出的是一个个身影。我和我同龄的林场工人,现在多半是年过半百了,他们身后植下的树,与父辈植下的树没有两样,没有喧嚣,没有浮躁,留下了沉思的飘逸。

森林里,山花飞鸟,流泉瀑布,自由而游走的野生动物,这一切都是活色生香的众生世界。

让我沉思起来的是,遗世独立的大山,让我仰观,让我高攀,让我感到一种不折不让不媚不从的人格精神。

那些散落在林中的野花,多么空灵,多么丰实。

我是幸运的,我庆幸,我一直在森林世界里旋转。

悬崖上的五针松,孤傲峻拔;山谷深涧的流水,缠绵悱恻。

清风朗月,于我不是一次约会。伫立大山中,于我不是一次邂逅,因为我的灵魂一直被大山依托。

 

二   踏上人类一片净土

 

云梯山的秦始皇古兵营,大龙山的佛禅真趣,姑婆山的梧岭南屏,黄龙山的红色革命足迹,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山山都有珍禽异兽,红豆杉、银杏树、三尖杉、五针松等一千多种植物群落。原始次森林覆盖大龙山和姑婆山,险峰、奇峡、深涧、流泉飞瀑充满着古朴、自然与生态的风景地貌,吸纳世人的眼球。

这是人类最后一片净土,飘荡着大自然内在的勇气和自信,凸透出森林独拥的睿智和阳光。

一棵棵树,它们植入土壤中,就已经注定用自己的生命去战胜暴雨狂风,去迎接黑暗和懦弱,因为它们是我的父辈们栽种的。父辈林场工人,只有朴实的情怀,谈不上壮阔与伟大,他们的心灵推动每一棵树的心灵,这是生命的温暖和慈善。

老一辈林场工人没有浪漫,没有豪言壮语,他们身上一定有着沉稳实在的光辉。生命只有在踏实中行进,他们风雨兼程,在充满荆棘与泥泞的山道上慢行。

父辈们的青春年华,就洒落在江华山水之中了,每一棵树,都是他们的荣光。没有树,就没有水源,就没有清新的空气。没有树就不可能有人欣赏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在复杂的人际社会里,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算计、提防,甚至阴谋诡计。我们可能用自己的无知而回避眼前的真相,我们可能天天面对某种政绩的角力与算计,远离了人生真正的自在和快乐。

一座山,一座森林,是湘南最好的氧吧,是上苍留给人类一块绝好的调试,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欣赏和感悟呢?

这个世界的不同凡响,不是因为你我发现了这个世界有多大意义,而是你我在大自然面前是否收敛了自己内心的焦灼与欲望,是否平息了心灵的不安与浮躁。

许多时候,人们对一个普通的林场工人调侃和轻蔑,却根本不知,山水间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奇山秀水,是这些普通而扎实的林场工人呵护的,我们极力盛赞大自然的奇特或旖旎时,我们却不会想到我们单纯而质朴的林场工人的。

世界性工业化导致了严重的生态危机,可是,我们的良知和食物,都不是工业化的器皿中生长出来的,我们的智慧和定力都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从大自然中来。

今天,大量的土地被滥用,土地的肥力在消失,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的森林土质肥沃,形形色色的树依然昂扬着它们固有的高贵,支撑着人类最后的净土。

如果我们遗弃了传统文明中的生态,如果我们遗弃了耕读传家的道德基因,我们的内心会有更多的恐惧。

恐惧和不安,都来自我们自己内心的贪婪、做作与无知。

如此的大森林,我欣然感悟着各种鸟鸣,我会找到我心灵中自然的音乐。严酷的现实却告诉我,保护大自然和绿色生态,绿色林业、农业、牧业,恰恰是社会发展的高端策略。

于是,我开始阅读萌渚岭这座大山,重新走进大龙山,走进姑婆山,走进黄龙山和云梯山。

我的目光真诚地抚摸一片片森林。

一棵树每年可贮存一辆车行驶16公里所排放的污染物,一亩森林一年可吸收粉尘20—60吨,1万亩林地的蓄水能力,则相当于一座100万立方米的水库。这的确是森林带来的生态价值。

森林就是萌渚岭高处的太阳,布满谷地,闪烁着透亮的光芒。

在湘南,“三湘第一场”契合了萌渚岭这座森林世界的规模和实力,这座森林的特色,一定正是我们这个社会生态文明的主流反映。江华国有林场只是萌渚岭山脉的冰山一角,营造奇迹般的绿色长城,始终是植树人永恒不变的追求。

生态,健康,安详,是我们社会生活的主流,而其它的尽管会给一些人带来感官与刺激,我想多半是浮云。

一棵棵绿树,一座座青山,就是几代林场工人的箴言,就是几代林场工人的灵魂,他们的名字没有刻在岩石上,而是刻在了每一丛绿树的心中。

林场工人的默语,树的疯长,都应验了一个道义。

他们的名字飘逸在青山之上,他们的灵魂质朴自然,他们的灵魂在尘埃中开花结果。

林场工人付出的血汗,现在,他们中许多人进入耄耋之年,身子骨依然健朗,说话的嗓门如洪钟。他们在大山面前永远保持自己的敬畏,并以诚实与热忱赢得了尊严。

我的父辈,就这样,在一块荒凉的土地上建立起了生命的尊严,奏响了自由而畅快的绿色旋律。

我生活在三湘第一场22年,13岁来到这座大山,35岁离开,其中工作十五年之久,我深知父辈们,在艰辛和苦难中,在寂寞与孤独中度过的人生。

然而,父辈的身后不是浪漫和诗意,无数山岭上留下的是重荷下的汗珠和喘息,交织着单调和迷茫,内心的企盼和希冀。绝大多数人正值青年,离开故土,离开父母,千里迢迢来到深山老林,开始了原始的创业。面对险恶重重的自然条件和繁重的作业任务,一部分人退却了,一部分人强忍着苦难和无奈。

可以这样说,在许多重活脏活累活的一线林场工作中,没有一个人不想要逃离现状,许多人削尖脑袋要改变自己的工种,但是,绝大多数工人都埋头于苦累重的活并继续干下去,他们立足于大山,呵护大山。这正是时光留下的财富。

人与大山的抗争其实就是与寂寞和阻隔的抗争,人在恶劣天气在地质异常方面都啃掉了一个个困难,最后留下满目青山,叮咚清泉。

萌渚岭大森林,造就了三湘第一场,造就的不仅仅是物质财富,更是精神财富。

大山造就了人,人立足于改造自己的认知,我们就是通过自我改造的过程来认识自己,体验生命存在的意义。

尊重森林,尊重大山里每一棵树,我们才拥有丰沛的流水和清新的空气。尊重大山,尊重地球上最后一块净土,就是尊重植树人,我们才可能触摸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温暖。

一棵棵树木永远也不会游离于种植它们的主人,它们挺立在山岭山巅之上,它们的脊梁就是林场工人的脊梁,它们青绿的容颜,俨然有过内心真诚的诉说。

萌渚岭一条沧桑的河流叫冯河,这里有无数急流和险滩,大水蔓延过,大风侵蚀过,然而,与大自然的风暴与急雨对抗的,除了树木,还有扎根在山林之中的林场工人。

我去过大龙山林区所有的采育队或山村,麻石、小边河、两河口、青山口、良官坪、田墱、大龙(坪山)、大塘冲、羊岩、坪冲、大竹源、河坑(含安马、理当坪、瑶田、雷公坪)、芙蓉等,就连当时没有通车的三蓉、大榜我都去过。实话实说,江华县最偏远的山林里,都有林场工人,最偏远的地方,都有护林员。护林员守护在山中,长年累月,孤独地守在简陋的砖木屋里,巡逻在视线内关注的山林里。

不仅仅走过这些采育队,我还在那里住过,爬过山,我一直认为,林场工人厮守山林,心中涌动的是一种决然的毅力和勇气。

在山林里,对父辈工人来说是一种清闲和超脱,可是对于青工来说,却是一种难捱的孤独和梦魇。要知道,交通不方便,购买吃的东西就很不方便,更重要的是缺乏娱乐和精神生活。

一个人处于生活的劣势,在低洼处,最梦寐以求的就是逃离或解脱。喝酒打牌,曾经就是一代工人的业余生活,悲观和绝望都随时发生,可是我们的林场工人,却在沉默与孤独中,亮出了新的生命姿态。

然而,当一个个青工逃离山林时,他们种下的树却一直在山林中漫舞,树们的灵魂在聆听大山的低语。

这或许是一种灵魂的默然或认可,是一种精神的独拥或阐释。

在生活22年的码市镇,我常常产生许多念想,这所大山里的乡镇曾经生活过像我一样拥有梦想的人,在山林里曾经有过许多和我一样,曾经痴迷或眷恋过山林美气,却又是执意离开的人。

今天,与当年一群种树人相遇,只是当年的豪气和单纯,都已化作今天的饱经风霜与记忆的刻痕。

森林里的树,不亢不卑,不骄不躁,依然天荒地老般笃定自己的生机与锐气。

萌渚岭是一座父亲山,它承载了辛酸,泪水,喜忧,悲欢,尽管它1000年,10000年了,数亿年了,还是如此年轻与矜持。

从它的呼吸里我依稀感觉到,另一种东西在苏醒,在复活。

那就是,我依然爱着这座山。

 

三  大瑶山,一首生态抒情曲


萌渚岭的天空,是绿色抒写的。

林场的发展与壮大,是绿色抒写的。

马尾松,银杉,香杉,水杉,穗花杉,都像一个个林场工人扎在江华山水间。

天地间的阳光与雨露,供养了一方水土。

读懂了一片山林,我才会读懂一代人、两代人的命运,年老者早已退休,老有所乐,年轻的也已经年过半百,许多人依然在为生计忙碌。

不过,现在,许多工人都住进了城里的新房,国家补贴每一套住房,是17500元,还有工人住上了廉租房。因为不再砍树伐木,只管种树,这是长江天保工程的计划系列。企业转制,工种变换,企业不再招工,种植与抚育作业,现在主要是雇请社会劳动力去做。

萌渚岭是什么?这座大山,丰厚而大气,盈实而灵秀,流淌在这座大山里有许多瑶歌,古老的瑶民族绚烂了一种悲怆的传说或故事。

瑶族史诗般的《盘王大歌》就从黄龙山的湘江大峡谷瑶族世居区发掘而出。在姑婆山,瑶歌到处传唱,原生态的瑶歌多达五六千首,光是奉兴朝老人收集流传于姑婆山上伍堡地区的瑶歌就有四万多字。大量的民歌、传说、故事正是萌渚岭实在的文化遗存,是森林文化的灵魂,是瑶汉人民共拥的精神血脉。

瑶族文化灿烂迷人,长鼓舞与盘王大歌千年走一回,这些民族文化奇葩,嵌进森林的土壤,如此古朴淳厚,如此耐人咀嚼。

的确是这样,当年父辈第一步踏进杂草丛生的山岭,青春的你跑了多么远的路,而负重任务与要求,如今,绘出一幅幅树木青葱的画卷。你回过头来看时,心里装的是绿啊,你所拥抱的绿色永远不会远离人间。

萌渚岭以伟岸的身躯,护佑南岭的筋脉。森林与河流泼墨如画,或奇特,或秀美,承载着大自然心灵的辉煌与荣耀。

站在姑婆山上,我常常感慨,一座山的确是亿万年的积淀,一座山不仅是一个民族的脊梁,更是一个民族的精神风骨。

姑婆山是萌渚岭山脉最奇崛最具风光的山脉,其雄不逊于泰山,其秀不亚于黄山,其险不低于华山。

耸立的石峰,深涧,峡谷,幽洞,雄险奇秀状貌应有尽有。流车源大峡谷,大自然呈现出来的是鬼斧神工:天生出突兀森严的千仞石壁,有像男根的一柱擎天,有如女阴的大地之母,有似盘古开天的一线天······猪头山的高山草甸,马鞍山的奇峰怪石,不仅可以丰富你的想象和智慧,更能拓展你心灵的深邃与悠远。悬崖上的五针松比黄山松更虬劲浑然,虔诚朝圣般的峰峦簇拥姑婆山主峰马鞍山。

仔细端详一座座石壁,岁月在它们身上冲刷出一道道纹理,告诉我一座山脉的兴衰更替。与其说姑婆山是一处森林与河流交汇的风景名胜区,不如说是一座奇特的地质博物馆。姑婆山有20多种名贵矿藏,其中稀土矿储藏量居全国第三位,是南方有名的稀土矿产区。最近20多年来,为了生态自然,几乎禁止开采。更值得一提的是,姑婆山还是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分水岭。

爬上黄龙山,高峰突兀,石峰绵延,一种天地混沌初开的穹窿之美,一种宽豁的的胸襟气概,呈现在森林世界之中。

黄龙山靠近九嶷山风景区主峰三分石,是湖南省湘江源头的水源地之一。黄龙山自然地理独特,人文风景丰厚,一路胜景无不令人怦然心动。黄龙山有三宝:斑竹、千年红豆杉和香草。这些稀有物种都因娥皇与女英千里寻夫的传说赋予了妙绝的人文故事。所以,一代伟人毛泽东欣然挥毫抒写“斑竹一支千滴泪”的旷世情怀。

许多时候,面对这些山岭,让我触摸到无法言说的神幻和魔力。

大山的日升云舞,就是森林之美的最好解说。怪不得本土较有名气的摄影家曾宪华说,“爬上姑婆山,神奇的大自然让我感动得想哭”,因为大自然的美不是所有人都能触摸到,它寓示着辛劳、汗水和忍耐力。人与森林之间相互默契,真正的是心与心走进了神灵的地界。

时光磨砺了时光,岁月流驶了岁月,但山树与石峰却标志着一代又一代林场工人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

浑厚而蓊郁的森林,恰恰是心灵与心灵的鲜活,孕育出萌渚岭壮阔的山魂水魄。

走进萌渚岭,走进三湘第一场,我又看见了什么?山是山,山是禅。我在朝拜一座山,其实我是在朝拜我灵魂里的禅。

森林是自然的造化,树木是人类的造化,亿万年的地质积累,数千年的社会变革,都浓缩在山上的一草一木,集聚在时序变化中的,唯有超然的精神光曦。

林场工人承受的苦难与沧桑,基于一个时代的精神大厦和诸多梦想。

他们心中所构建的,永远是让树木生命高扬的绿色旋风。

千年的历史与人文,灿烂美丽的山岳,释放着大美大爱,因为潜能,因为执著,我一直认为,灵性会在一代人身上发光,精神会在一代人心中点亮。

我的父辈兄长,他们对待艰苦的生活,咬咬牙就过去了,他们对待每一棵树,却挥洒出细心与呵护。默语间,人与人,都可以镌刻出斑斓的生命霞光。一丛丛绿树,是一串串绿项链,是一座座希望与梦想同在的里程碑。从1954年到1999年,2000年到2010年,从2011年到2017年,有过大震荡,大磨难,大转变,大刀阔斧的改革与输血,都一样经历了企业内在的锐变和蓄势。

山野在呼唤,走进山林,我感到亲切的是父辈林场工人。我的父亲,62年从祁阳县金洞林场,转到了江华国有林场,从此就在江华山区扎根。和我父亲一同来到这偏远的山林里的,还有一大批工人。我想起了美国内华达山脉的蓝迪,这位天生的巡山员是受其父亲戴纳的影响。戴纳放弃了银行职员而走进山林巡山,同样,林海花海的自然给戴纳的儿子蓝迪带来了生命的欢畅。

我没有蓝迪的境界,我们一辈子厮守在大龙山脉的护林员却有蓝迪的境界,护林员守护在山林之中,依然恪守着自己的职责,没有一处森林火灾,没有一起严重的毁林事故。

林场的护林员,文化层次不高,没有高深的知识和理论水平,但是,他们在世俗生活中以坚守岗位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内华达山脉护林员蓝迪说过:“山就是我的生命 ,没有山,我什么也不是。”1996年初夏,蓝迪坠于积雪掩盖的冰湖。四年后,人们才从融化的雪水中找到他的遗体。而在江华国有林场,护林员连过年都守候在护林棚的真实故事比比皆是。

林海,是这个世界最清净的家园,一个人走进林海,感受的也许是自然风光和无人扰之的快乐。但一个林场工人心中,可能是在远离喧嚣的世界里,编织着自己平凡而实在的梦想。

山林生活,枯燥、寂寞、单调,我们能去想象一下林场工人的生活吗?显然,在几十年林场工作中生活过来的一线工人,他们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大山,并在生活中提炼出勇气和毅力,他们的平凡铸就了非凡,绘出了人生实在的风景。

随着现代生态意识的深入,人们越来越注重于拥抱自然,寻找自然。人们心底越过了物质的欲望,而终于纵情于山水了。

一位朋友对我说,人世间最美的,莫过于无雕饰的自然之美。我的父辈,越过了孤寂的山林世界,时光的记忆一直伴随着他们的足迹。山水有灵,通达人心。天地有目,天有天眼,地有地眸。而天地闪烁开来的一道道绿林,一直在萌诸岭久久地延展。

大龙山,黄龙山,云梯山,姑婆山,正是环绕在江华萌渚岭大地上的屏障,在这座屏障间,有了路,有了绿树,有了空气,有了水源,有了潇水源头的神秘,有了湘江的蓄水池。许多年间,林场工人将整个的青春交给了林场建设,经历了无数甚至贯穿一生的磨难,经历了近乎悲壮的朝圣。没有任何光环来倾述心底的忍耐,没有信誓旦旦却依然传递出心中的希望与夙愿。

现在,满目青山间,包蕴了多少绿色的温柔与感慨,显示了多少铁骨与担当,只有林场工人的足迹和血泪才能验证。

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发生在江华国有林场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从成功到失败,很可能就是一步之遥。而从失败到成功,从胜利到胜利,却不可能俯仰即拾,一帆风顺。

时光流逝,日新月异,整个江华国有林场,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一帧帧风景,一个个传奇,更是闻之大振的喜气。

走进老工人群中,我看到他们的笑脸,这里有饱经风霜,这里有灿烂自然,这里有爽朗淳朴,饱含了生活的辛酸、甘甜与幸福,铭刻下乡音、乡情与乡愁。

往事已老,青山依旧。绿色纷呈,花树芬芳。

在绿色的森林之上,流动的绿荫,雀跃的鸟鸣,涤荡出森林交响乐。

在森林世界里可以稳健,可以依托,可以安顿自己心灵中简单快乐的皈依,可以扣心自问,除了背负使命和责任,不存在个人惭愧的失落与喟叹。

于是,我再度踏进萌渚岭林海,看到了江华绿,我偎依在这只绿色的摇篮里与动植物诉语。我是带着一颗心来朝觐,沐浴在丛林的阳光与柔风里。这些明眸善睐的树木与山峰,给了我一次灵魂的顿悟。

过去,大龙山林区、黄龙山林区全是沙石路,晴天有灰,雨天有泥,暴雨时常有滑坡或泥石流。如今,两大林区都是水泥路,在洁净的林区公路上,两边是绿树夹道,绿色之光浸染你的心扉,更能激活你的灵感。

天地感应,金石为开。冯河已成天湖,随着涔天河水库扩建工程的竣工,冯河开始蓄水。盈盈绿水,蓝蓝天空,江华山水的清澈与明净,都收放进我的心际了。

引入我眼帘的,俨然是萌渚岭的骨骼与神韵了。

 

四  森林里有一支强劲的歌

 

萌渚岭四座大山,绿色屏障,洞天福地。内涵丰富,外延扩展。山高水长,天开地阔。

大龙山,黄龙山,云梯山,姑婆山,四座大山是萌渚岭的骄子,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绿了神州瑶都江华。它们是江华山水的经络,是大瑶山的气色,更是南国森林湘南第一场的灵魂。

绿色是永恒的,从我还是一个少年时,我就在大龙山区行走。如今我快知天命之年,依然想再去大龙山区。我曾在这里工作过,玩耍过,生命一页页翻过,一页页显现出绿色的气息。我追寻绿色,其实就在追忆我纯粹的生命之河。神话般的森林世界留给我的不是绝世繁华的渴望,而是绿翼飞翔旌旗摇曳的梦想。

绿色的甘泉,苍劲的松杉。

原始的大美与悲壮浓缩成了一片森林。

树木寂寞地生长,但它们并不寂寞,它们以流水表达爱意,以飘逸的云雾蕴含深情,挥发出生命的自在安然。

一泓甘泉就是一首诗,一片绿叶就是一段情。我的儿时同伴,后来一个个成为林场工人,他们心中开始酝酿出一个个绿色的梦想。心落在绿色的森林世界,人真正地回归了故乡。

萌渚岭是森林的骨肉,就是森林的脊梁,而我的父辈和兄弟们挺起的是生命的昂扬与奋进。

岁月沉浮,林场沉浮,离开了国家好政策,林场会淡然失去生机。种树人的春天是与时代休戚相关的。

人生匆匆如过客,无论什么时候,我大不必慨叹时运不佳,不必回避生命里的苦难与煎熬。回过头来,没有过不去的坎,正如一条河,谁不经历过曲折悲欢?即使一个人多愁善感,也是人生的一份经历,自己需要一份什么样的心态去构建自己的人生风向标?只有切切实实感悟生活的滋味,一个人才会明白浪漫里浸透出的青涩与沧桑。即使有过苦闷,有过彷徨,都是顺其自然的,有过气馁,有过颓废,也是正常的。

一直认为自己是森林之子,在森林的酣畅中,我恬然入梦,在森林的流潺与飞瀑中,我辗转清醒。森林的苍劲与鲜活又给了我在人生路上一直不断地与自我对抗,让我不至于浮躁与肤浅,或者让我在浮躁与肤浅中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轨迹。

大龙山,是萌诸岭一座庞大苍翠的大山。曾任永州市委副书记的曾昭薰先生在其著名的《永州赋》里写道:“域之内,越城岭延舜峰,四明二麓屏其北;萌渚岭耸大龙、九嶷诸峰宇其南”。曾经担任湖南省人力资源与社保厅厅长、湖南省楹联家协会副主席、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的彭崇谷先生在其《永州赋》同样提到大龙山:“四明展翠于越城,大龙呈雄于萌渚”。可见,大龙山的美名一直在传扬。这座山还是清朝道光十一年(1831)一场轰轰烈烈的瑶民起义的发祥地,瑶民起义领袖赵金龙就是地地道道的大龙山人。明清时期,瑶民世代居住大龙山,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与世隔绝,隐忍坚强,精进向上,不甘压迫,挺身而出。新中国成立后,瑶族人民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龙山是江华国有林场主要木材基地,是一方福地,是林场经济收入、上缴国家税收的重要载体。

如今,大龙山成为神州瑶都江华第一座森林公园。

走进大龙山,游子思归乡,桑梓之地,怎不令我感动。风物长宜放眼量,其山也,常年青绿,层峦叠翠;其水也,四季不断,清碧长流。想想,没有刷洗坎坷,又怎能有枝繁叶茂呢?没有经历风雨,大树也不能承受生命之轻。树大根深,人与树都是生命,人与树的命运又何尝不是相似?

失落总会有的,苦难过后才有感悟和奋进。森林繁茂的背后,就是一群活跃在林区的工人。森林的作用发挥,这是我们息息相关的生命源泉。树木、山谷、河流,作为森林族谱中的物象,带给人世间是世外桃源般的清凉。森林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恒温室,大空调,不仅仅去热降温,更能净化人心,调节心态。

由于生活和工作的环境,加上林场工人基本上来自农村,他们身上依然保存着传统农耕文明的文化积淀和心理性格,憨厚、爽朗、诚恳、热情是林场工人的生命写照。

他们有着俗世人生的怜惜与悲恸,他们干脆利落,浓烈火热,有着大山朴实的光泽与颜色。他们仰饮狂歌,斩断思乡愁苦,在艰难的劳动作业中承受与隐忍。他们长年累月坚守山林,很难说是道德在束缚自己,回归和潜藏内心深处的是现实生活的涤荡与严峻。

和谐的森林世界,正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伦理的延续,人与山的关系更贴近这种伦理的延续。林场工人从天南海北来到了萌渚岭,就已经跟这块土地开始了须臾不可分割的血肉相连。

这是一种认命,一种生存的法则,同时是一种热爱。

最终,林场工人用脚丈量出一座座葱茏,用肩扛出一座座青山。

远离家乡,林场工人大多数人不是江华土生土长,而是来自海南、湖北、山东、广西、零陵、冷水滩、东安、祁阳、衡阳、祁东、道县、宁远、蓝山、新田等多个省市二十多个县。植树造林,森工砍伐,劳动强度大,烈日狂风、毒蛇猛兽等许多无法预测,山体滑坡的地质灾害都有可能发生。过苦日子那几年,一些工人开了小差,溜回了原藉,留下来的都在承受风雨沧桑的考验与打拼。

木秀于林,风清气正。群峰叠翠,灵动飘逸。云蒸霞蔚,宛若仙境。拨开云雾,可见萌渚岭真面目。

幸福的确是单纯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场工人的生活就是上山,下山,工棚里休息、吃饭、睡觉,没有电灯的岁月,煤油灯、松脂油灯(也就是枞光灯)就是照明的主要工具。枞光照明,烟熏火燎。可是,艰苦岁月都走过来了,老工人如是说。青工要学的就是老工人的精神,老工人崇拜的是扎扎实实做事,不耍滑,不取巧。青工崇拜的是想轻松,收入高。以心换心,新老工人种树护林,细心,认真,有敬畏感。尽管现实与理想充满着矛盾,森林工种限制了人的梦想和追求,制约了青工发展的契机与活力。即使服从一方水土,也只有这么大的发展空间。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除非奔离而去。

人有思想,但人往往要承受生命之外的束缚和把控,而且常常被逼无奈和没有选择。

人生就像这山岭,有高峰,也有低谷,走进山林,虚怀若谷,让我想起了李叔同的话:“处世,须带春风”。

绿色的号角,天籁的音符,生命的强劲,大自然的美丽与神奇,都流露在森林之上。

著名林业报告文学作家李青松说过,一个健康的国家必然是一个绿色繁茂的国家。是的,绿色昭示了一个民族的生命,一个国家的活力,又寓示着信仰、健康、文化与文明。江华森林资源的生态承载力远远超过了环境状态下的负荷力。

在时光的隧道里,尽管有过沉沦,有过败象,但人类更清醒地看到,离开了地球一无所有。而地球上最坚实的根基就是生态平衡。

守望家园,守望森林不能不说是一种纯净的修炼,是一份执着和远见的大境界啊!

森林立于世上,过去被人们认为是偏远的,常常与穷山僻壤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今天看来,森林的生命深处早已焕发出智慧的光芒。

许多工人不是出生在萌渚岭,而是成长在萌渚岭。从1954年到2017年,63年来,跟我们这个民族一直走过来,经历了多灾多难,而又不屈不挠,流血流泪,走过弯路,吃过苦头,当然也有过扬眉吐气的时刻。江华国有林场的生命历程显然与文化与思想有关,除了承受企业经济发展的压力外,还营造了学校教育、医疗卫生、公安、农村等政府功能的角色和责任,林场有了公安、学校、医院、乡村管理的政府职能和行为。曾经的辉煌与芜杂,曾经的失落与低回,庞大的投入与支出,都书写进历史的册页里了。

5000林场工人走上了一条关乎本土情怀的艰辛创业道路。5000林场工人,聚集在48万亩范围内的湘南第一场,在森林密密层层的深处,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走进计划经济时代,又走过了市场经济时代,最终还是气宇轩昂池走在清醒和收敛的生态保护意识之中。

48万亩林地掷地有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不仅仅是一种期待和理想。林场工人,在曲折中厉兵秣马,血肉锤炼,在前进中栉风沐雨,超越了苍白而走向殷实,梳理了梗阻而流通了活力。

豪情万丈,无悔无憾,印证了植树人青春的朝气。

劳其筋骨,炼其体肤,昭示了植树人生命的绽放与轮回。

坎坷岁月,激情年华,绿色与希望的张扬,正是植树人与命运抗争的结果。

每一棵树,都是植树人生命的活化石。

每一棵树,都镂刻出植树人青春燃放的履痕。

63年铸就的林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本身就是一方热土。5000多名林场工人,在这块土地上耕耘,书写了无限的热爱和忠诚。林场工人以心血汗水浇灌出的树木,恰恰殷实了湘南第一场的口碑。从建场到现在63年时间,林场向国家输送的良材将近800万立方米,涵养水源,保持生态平衡,可谓是功德无量,功不可没。

晶莹透亮的水质,沁人心脾。夏季的山林,天然的森林空调,让人顿感浑身清爽,燥热全无。萌渚岭的水是圣水,是甘露,瑶山不老泉,瑶山长流水,都净滤过我的灵魂。曾经浮躁不安的我,曾经失落苦闷的我,一旦走进森林,心里流淌着大山里的雾岚水汽,浮想联翩,思绪万千。满目青山,激活了我久已封闭的心脉。萌渚岭青睐大地,执著安然,地老天荒,厮守一隅。

 

五  风雨沧桑中的大山之魂

 

森林,山的魂。走进森林,走进了山的灵魂。繁华不是城市与高楼,森林才是真正的繁华。在时空间飞翔的鸟与树,在旷野与荒原上奔豕的兽与草,都宣泄出森林繁华的向往与迷恋。而我呢?正聆听森林沧桑而古老的心跳,正触摸森林悠远的呼吸和脉搏。

大山的思想,在于森林;大山的文化,在于森林;大山的灵魂,在于森林;大山的积淀,在于森林;大山的生机与活力,在于森林。森林主宰了大山的命运,同时也主宰了林场工人的命运。大山的骨骼里贯穿了森林鲜活的血液,一棵棵树在高远的天空下生成出美气与思想,灵魂和艺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萌渚岭一直传承森林的历史与沧桑,积淀出森林文化。森林世界,文化在承载一个时代的荣光,文化在铸造一个时代的魂魄。

森林是一本博大的书,层层叠叠的书页别在山脊上,苍莽绿海是林场工人看得见的思想,是他们容光里焕发出的灵魂观照。

大美不言,大象无形。江华国有林场的山与岭是空间的飞扬,是时间的汇聚。多年来,林场工人与林区的树木形成了共融的血脉、性格与灵魂,林场工人的渴求、期盼和梦想都依存于数万亩树木之中。森林意味着生存的根基,就是林场的福音和效益。在以砍树为目标的岁月里,森林的博大与亲切,直接链接着林场工人的生存质量与幸福指数。后来,政策转变,蓄养水源,保持生态平衡,最终的效果是生态建设和谐发展。历史总是在发展中变化起来的,林场工人的根立在山林,树就是山林的重要保证。

上个世纪90年代末之前,砍伐是林场的主要收入,砍树才能养活几千工人,几千工人中退休老工人就已超过两千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业生产就是砍伐生产。但是,伐木并没有毁木,林场林木的元气延续到现在一直是旺盛,尽管民间可能出现多伐的现象,偷伐的现象,但林场管理上是遵循上级部门下达的木材指标砍伐的。左手栽种,右手砍伐,栽种总是比砍伐的多,这样青山才依旧。林场工人扎根在山林里,播种下绿色,播种下希望,同时也播种下现代生态文明的崭新与时尚。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绿色生态的重要性,更多的人走进了生态平衡带来的青山绿水的红利,而努力摒弃积重已久的痼疾与流弊。森林是大美的象征,人类的一切幸福都离不开森林世界的绵延与氤氲。

纤纤不绝林薄成,涓涓不止江河生。有了森林就有了清清的绿水,才有千万条山溪与小河,才汇成我们纯净的江流与湖海。水是森林涵养的结果,而森林正是林场工人辛勤与奉献的结果。树的生态价值非同寻常,而人的生态贡献更是可观。森林,孕育了大地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经典,同时又体现了人与自然伦理上的共识与智慧。人类真正的智慧源泉就在森林之上,作为地球肺叶的森林应该更精致地嵌入人类的脑海内。所以我一直敬佩我身边的林场工人,我的父辈和我的同辈,他们扎根在江华瑶山,处处经历着风雨与辛劳,处处克服寂寞与艰苦,最终还是走出了文明的荒原,营造了丰沛厚实的江华林业,打造出了湘南第一场的盛世荣誉。

这是镌刻在江华大瑶山的一枚绿色勋章,同时又是一座浩瀚阔大的绿色旗帜。

人不伤和气,树不伤元气,老工人干活扎实,青工干活很卖力,但是寂寞的山林生活让一些轻工纪律松散,喝酒,打架,疯玩,没有娱乐就打牌。老工人看在眼里,以老带新传帮带,硬是把一群青工从业务上带出来了。95年至98年国企改革,几百号人买断了工龄,与企业脱离关系,完全自谋职业,而早在91年开始,企业不存在招工或顶职。

由于政策性的企业改革,大批下岗工人产生,许多人开始在痛苦、忧思、焦灼、无奈和期盼中观望。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不立。改革有利有弊,最终一些人自己出去闯,与企业无关了,这就是环境逼出来的。吊死在一棵树上,不如出去闯荡。我有一个同学和我一起参加工作,他98年买断工龄后到广东打工,最后选定在广州市开嘀嘀出租车,自由又有收益。也有一个同学,一直不务正业,慵懒好赌,因为赌自己砍掉了左手食指,买断工龄后,赌性依然未改,老了穷了,从此一蹶不振。人与人相比,真气死人。在林场这座大熔炉里,许多人的青春毕竟被这块土地上的汗珠和血泪浸泡过。

在林场生产之外,办工厂、建宾馆、办小水电站多种经营,最后除了小水电没有几家在利润上过关,扎扎实实靠砍伐而创造的财富,最终在建厂的重重困难下而陷入迷茫与僵局。经过时间的考验,实践证明,创办企业真正体现在实力状态下还是资本和技术,深谙管理水平和提高素质最重要。

由于市场疲软,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林场倒不是陷入资源危机,而是经济围困。记得当时我们每个月只有200多元的工资,直到96年也不过是200多元的工资。

在林场的工区(采育队),上个世纪50年代的是木房,木板墙杉木皮盖顶,夏天凉爽是凉爽,毒蛇有时还光顾而来。记得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到父亲所在的采伐点山冲探望父亲,一条蛇通过窗户爬到桌子上,这种印象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森林曾经疲惫不堪,林场工人也疲惫不堪,森林曾经伤痕累累,林场工人也伤痕累累。1990年开始到1998年一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席卷天宇。市场疲软下,林场工人一路奔跑追赶,甚至拼命地挣扎。市场疲软,因为政策性改革而陷入生活的困境。最艰难时,工资不能及时发放,退休金不能及时领取,养老保险姗姗来迟,光这种状态困惑了林场八年之久。全场5000多职工,下岗工人1400多人,退休工人2000多人,庞大的家庭,都要吃饭,都要养活一张张嘴。当年为林场拼出血汗与泪水的老工人情急之时常常找领导争吵或静坐,最后都在默默中退出。负荷沉重的林场真的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林场不景气,一位老工人哽咽地说,走路都抬不起头了。突兀飘忽的生存现状,让人止不住内心的呐喊与激动。大气候影响了每一个人的生存,不能说不有点悲壮。

当年的豪情抵不过现实的困惑,当年的坚忍撑不起现实的疲惫,后来,国家新政策出台,工人养老金纳入社保,企业负担减轻,最后走出了困境。林场终于轻松上阵,工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乐,住进了花园式住宅区。他们每天都是乐陶陶的,身心愉悦,神采奕奕都显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之中。森林走出了困境,林场工人走出了困境,林业重焕了容光,林场工人重焕了容光。

企业轻装上阵,职工们心中的石头落地,复杂而无以言表的欢欣很快透露在他们的脸上。

森林与工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呼吸,共患难,工人与森林,悲欣交集之中凸显真情。

犹如春蚕,国有林场的工人,在江华大瑶山抽丝剥茧,最终诠释出来的是生命的绿源,是永恒的色泽。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老工人对山林的情感绝不亚于山外人,因为集聚在他们心中的是体验到的艰辛与苦难,种种经历淬炼出复杂的情感。

森林的丰厚与简约,森林的诚实与古朴,森林的清新与自然,对于那些奢靡者和贪婪者来说,是一剂良药。森林的广大与美丽,蕴含了苦难之后的光明,以至于让许多生命看到了希望。任何狡黠与浮躁的人,走进这片绿色世界,面对淙淙流水,心底都会回复平静与安然。

那些生长在山间的树,安然从容,不紧不慢,扎扎实实地活着,一二十年可以成材。一棵树生长要20年,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20年是最好的光阴。林场人把自己最好的光阴奉献给了大山。

阳光给予最多的是对生长中的树木,一棵巨大的树冠往往享受了更多的阳光。而人心中的阳光呢,没有一味地平均享受它的温暖与恩赐的。

我们中不是缺乏智慧和眼光,而是缺乏让智慧发光的定力和胆识。我们固守在一种思维模式而不敢越雷池一步,最终就会失去契机与梦想。当然,而真正想走出一条解除困惑的绿色生态之路是非常艰难的。

现在,通过林场改革和天保工程,植树造林工作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扶持和恩惠。改革的红利体现在保护森林资源的最典型的范例就是,让林场工人和林农得到了林业部门政策性的补助津贴。人心要远离荒漠和干枯,我们的森林才会远离荒芜与单调,最终立在我们面前的才是满目青葱与丰厚。离开大地,我们一无所有;离开森林,我们不堪设想。大地上的事情,得按大地上的伦理来梳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人类的一切自然灾难最初源于生态灾难,林场工人植树造林是真正梳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至关重要的一招一式。

只要走进江华大瑶山,人们都可能感叹这里原生态的山清水秀,这里的清静与安谧。人的灵魂将可能受到洗涤,焦躁不安的心态更可能得到慰藉和抚平。

林场工人在江华大瑶山的足迹,踏遍青山夕阳红,大美大气就是江华山水的最好注解。

在森林里坚守生命与岁月,在生命里坚守寂寞与孤独,草树和河流,山峰与云海,都可能感触到林场工人的亲切与厚爱,而林场工人心中波涌的是森林的律动。作为生命个体,树和人都是幸福的。今天的时光,许多人融汇到树的生命之中。记得读过一本《最幸福的幸福树》,作者说过,每棵树的后面都有一双守望的眼睛,这双眼睛就是植树工人,是他们用辛劳用灵魂在守望一座山林。自然,在我们湘南这座森林里,树和守望者都是理直气壮的,都是在生命的心脉中植入苦难和挣扎,悲壮地抵达幸福的蕴涵。

 

六  与萌渚岭一次轻轻的叩语

 

萌渚岭是我内心的风景,这里的山水,草木,人心,都是我内心阐发的抒情曲调。

我一直在这座森林里行走,我知道一棵树也默默地在森林里行走,一棵树不是匆匆的过客,它们同岁月一起沧桑,一起处于萌动和激情之中。

我庆幸,我的家园是绿色的,我梦里闪烁的都是绿色。

绝没有龟裂的土地,绝没有沧桑的戈壁,萌渚岭的山河都有一颗绿梦。

这是森林带给大瑶山的骄傲。

像一首歌里唱的:插一根棒槌,也把根来长。

信念和理想,同时落地生根。萌诸岭是盈实的,饱满的。

森林的世界里拥有了绿色,我特别感到踏实而又温暖。萌渚岭,我眼前豁然开朗的,是看到了生命的闪光,我的灵魂被森林的绿洗尽了铅华。

萌渚岭,在你的世界里,我读出了真诚、执著和昂扬的生命力。

在你的世界,我懂得了什么是尊严,你的生命绵延出一个广阔而丰富的世界。密不透风的森林世界,有着最纯净的小溪,最纯净的蓝天和白云。走进你心间,恰恰让我的生命享受你的快乐。

水、空气、太阳,最接近人类幸福与惬意的自然元素,我们为什么视而不见呢?我们每天把自己的欲望塞得满满的,却忽视了我们生命里最缺乏的基本元素。

萌渚岭,走在你心间,我坚定了信念、渴望和选择,这些都不是高悬而漂浮的诱惑,不是奢求中的物质和欲望,而是让我的灵魂接近你生命而企图倾听的回响。

我不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我只是乡野之子,我感受到你的澄明、清新与神圣,体会到你的孤独、安逸与舒适。在你心中,大龙山,黄龙山,姑婆山,云梯山,都涌动峡谷流水,奏出了只有大自然才有的经典乐章。

在冥思苦想中走出困境,在开源节流减少中间程序求新生。在市场疲软和夹缝中杀出一条勇气的血路,最终让林场处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大环境下求生和鲜活。

萌渚岭不会荒凉,萌渚岭更不会贫瘠,尽管莽莽森林里有让人难耐的寂寞。这种寂寞是来自辽阔海洋般的山岭。然而,正是这种寂寞,炼就了森林里最顽强的生命。

森林的寂寞同时炼就了一个丰饶而宁静的世界,这是人类乃以存在的生态摇篮的标识。

苦难是人生的滋味,你同样也有自己的苦难。你最大的苦难来自苍天对你的考验。天光,流风,骤雨,还有其它自然灾害性的绞割。对于一座大山来说,除了跟随你的宁静与绵延,再就是孕育出森林世界的壮阔与雄浑,使之所有的景观令世人倾倒和陶醉。

是的,你四大金刚式的大山,的确留下的是一种极致的大美。

我在一次次造访中登上极顶,感受大自然的精神之光,怀抱一颗颗绿树的梦想。

我的灵魂在一次次震荡中抵达豁然开朗,抵达孤独带来的品质享受。

任何时候,我都想轻轻地呼唤你一声:萌渚岭,你是我的太阳!

你义无反顾地行走在大地上,走出了旷古的寂寞与辉煌!

热爱一座大山的性格,这是上苍对我的恩赐,同时,是你对我生命的馈赠。

在思考和遐想中,在沉默与隐忍中,我的灵魂才不会被现实的隔膜与残酷压扁或揉碎。

拥抱一座大山,我在心窝里轻轻与你叩语。

我真正拥抱这座大山时,我的灵魂和整个世界相融在一起。

在萌渚岭的青春岁月里,我站成了一棵树,我希望能够在你的天籁之中展露自己的灵魂,反视生命的孱弱与苍白。从此,我不敢轻言苦难和沧桑,因为在你的面前,我永远是渺小的一棵树,甚至是细微的浮尘。

大山里的林场工人,他们心灵中所发出的某种低弱的、来自肺腑的声音,却是与大自然环境形成一种强烈的比照,他们灵魂里的对抗是与生存环境的诉求与独语。

或许,很少有人用心思去关注森林里的花花草草,其实,森林里许多花花草草,却是人与自然的重要组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能拥有草木一秋的人生,才是真正纯洁明快的人生。这样的人生倒不失柔媚与粗犷,不失爽朗与简炼。

走出大山,我不再是行囊空空,我的肺腑得到了涤荡,我的心延伸到你的心脉,我已经从一条条山岭找到了我生命里的起点。这是我人生的精神高地,尽管这里广袤寂寥,人烟稀少。

在森林里行走,我看到了绿色的天光,看到了诗意的土地,我为母亲乳房般的姑婆山而震动,因为我们的生命原本就是从森林里孕育出来的。

回到森林,我是否又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力图找到大山的本真,我力图让我的生命在森林里得到熏染,最后回归并重塑自己的生命。

大山的一枯一荣恰恰是生命的轮回,生命在岁月的轮回里演绎人类世界的呼吸与温暖。我们龟缩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里,我们触摸不到大自然的呼吸,我们自以为永不可摧的城堡,可以用金钱和物质一劳永逸地固守,但是,我们错了,我们没有真实地看到生态和谐与城市存在的困惑之间的巨大反差,没有森林的调节作用,我们的呼吸都会僵化。

如果呼吸开始僵化了,语言作为附属物将会更加封闭而失去生命的特征。

热爱森林不是一句口号,最有灵性神性的森林世界是我们智性的源泉。

谁也不是森林的主人,包括我们的三代人厮守的工棚,包括我的父辈兄长和同龄人,我们都是森林的子民。森林的喜怒哀乐,带给我们的才是真心的表达。不信,试试看,一场山洪爆发,一场泥石流,一场骤雨,将会带给我们不少灾难。

树木生长在大山里,它从不表露自己有多能耐,它们在整个人类社会的边沿,却把持着人世间的幸运与新生。

一次次走进大山,我一次次表达自己对森林的敬畏。

萌渚岭,这一生中永远挥之不去割舍不断的情缘,会延伸到我的骨子里。萌渚岭,你以你的灵山秀水充实了我的心扉。

不妨想象一下,如果没有绿色,人类文明的载体又有多少意义?历史的文治武功、盛衰更替都如过眼烟云,但如果没有当下的生态平衡,人类数千年的智慧传承又有多少意义?

人类需要汲取历史社会的文化养分,但我们永远绝不能割裂链接着我们休戚相关的精神脐带。这就是森林世界一直让我顶礼膜拜且祈福专注的要义。

森林,让历史的浩瀚澎湃我们的精神渊源,并喷涌出山地民族的磅礴之力。

任何时候,清风朗月与历史沧桑相并存在,古树与森林,绿色与大地,都会周旋在人事代谢的岁月之河。

森林的颜色应该是我们人类最初的颜色,尽管人世间纷纭万象,尽管更多的人在利益面前尔虞我诈,势利市侩,亲情倾轧,友情麻木。

森林间,眼前这些茂盛的树,优美,昂然,无所畏惧。

森林上空,云朵明澈,空气清新,大山的目光极处,一切真实而有序。

处于复杂的人世间,我们极力地想改造自己。

我开始行走,走过大地,抵达山脉。只有走进大山里,才知道什么样的天空、云朵和节气。

每一座大山都有自己的秩序。空山新雨,万物气象,遵循的是恒常变化。而浮躁的世界,就是远离了正常的秩序。行走在森林里,我领略到了不可逾越的时光秩序。

永远的萌渚岭,你主宰了人的一切,包括我们必然的命运和格局。

 

七  让心灵回归自然

 

阵阵松涛,在招呼我的灵魂。

缕缕杉林,在沁润我的肺腑。

迷人的萌渚岭林海,昂扬勃发。

天籁,禅意,美仑美奂。

沐浴,飘逸,风情万种。

百鸟翩跹,山花繁茂。

这就是江华山水,这就是三湘第一场的原本定义。

云生山水间,情生绿林里。林场一部分退休老工人落叶归根,回到了故土安享晚年。林场改造棚户区,在码市镇和县城共建住房2000多套,2000多名工人和他们的家人搬进了新居,大多数工人由大山沟沟里搬向了城市住宅区,林场职工在老有所居、居有所乐、乐更幸福的道路上行走。

这些改观,对于林场工人来说,过去绝然没有想到的。

斗转星移,似水流年。我轻叩森林的乐章,我聆听林间的吟诉,幽谷山涧的流潺与晨露的晶莹,幻化成我心灵的浪漫与多彩。

过去年少气盛时,忽视了森林的容貌,无法坦然于严酷的现实。而人生恰恰是这样,经历过遗憾或不足,才意识到生命的乐观与旷达,才不至于沉湎迷离的岁月里麻木不仁。

贴着森林的体温,我用灵魂歌唱。愿林场工人幸福安康,愿我的兄长们拨响生命之弦,所有的心灵与精神馥郁绵长。

森林里随时都可以散发出清新气息,鲜活的江华绿,浩浩荡荡地铺展开来,树儿成群结队地将亘古不息的绿色跃入我的眼帘。

古驿,栈道,山脊,都被绿色细细地抚摸了一遍。

一颗生命在大自然中微不足道,逶迤而来的生态气息犹如旋风让我的心舒畅起来。我的心早就被绿色咬住,并且受森林的思维点染,自由而畅快。

心早已沉溺于被绿色羁绊,生命里真正的自由就是让绿色随心所欲地侵入我的心肺。

有了绿色的拂拭,即便是艳阳下的暑气,也会凉爽于我的心胸。

巨大的绿色之网张开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生命轮回,绿色奔放豪爽,内敛而深沉。那些寒风企图想毁灭绿色的森林,但绝不可能摧毁林海里的绿波。因为树木重叠起来的忍韧而坚毅,永远不停地翻涌进森林。

对萌渚岭的敏感与敬意,主要来自我生活的环境。我常常枕着宁静的森林之夜,安然入梦。

生命总是静静地被思想指引,我的心在一座大山里飞扬,永远不再囿于命运的牢笼与藩篱。多么沉稳而厚实的天空,多么浩瀚而轩昂的大地,多么丰沛而充足的森林!

因萌诸岭而建立起来的森林资源是真切实在的,完全可以触摸到嗅觉到。

满目青山是精神,这是树的精神,更是人的精神,是江华国有林场上下一心团结奋进的精神昭示,这种精神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森林世界就是林场工人的精神富矿,这种可再生资源延续下来的,更是父辈人生价值的弘扬。

正是这样,萌渚岭作为五岭之一的巨型山脉,与江华瑶山的林场工人有着一脉相承的精神纽带。

活生生的是树木,灵动我想象的是树木。树是山的魂魄,水是山的灵气,惟有敞开自己的心灵,方可触摸到一座大山的精神。

记得童年时,父亲教我识字,跟山林里的物品都有关的字。记得最清楚的是父亲教我识“树”字,他说,凡“木”必“对”,即是“树”,同时告诫我,不可伤树。

当时,父亲却是有着20多年工龄的伐木工,既然说树不能伤,为什么还要砍掉呢?我有点不思其解。后来,才慢慢知道,人与大自然相处,不能光索取,还要奉献。植树造林,有计划有指标地砍伐,以砍伐之材换取生存的物质基础,生存是第一生产力。每年林场向各个采育队下达砍伐指标,每年林场向采育队也下达营林造林指标,每年夏秋季还要下达抚育指标。在山上,护林防火是天大的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旦失火,个个遭殃。

一棵树的生命在被砍伐前一直是淬炼成钢的,只有离开大地时却感到心力交瘁和磨砺。

森林,是大自然的语言,是地球这本大书的册页。我们不能一页一页地将它撕毁。任何短视和狂妄很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关于生态,我又阅读了四个故事。

    一位叫朱丽娅·希尔的少女,为保护北美一株巨大的红杉树,竟然在这棵18层楼高的树上栖居了738天,直到该树的所有者——太平洋木材公司承诺放弃砍伐。

希尔是美国阿肯色州一位牧师的女儿,为呼吁保护森林,她于1997年12月10日攀上了一棵被称为“月亮”的红杉树。原打算呆上3周,不料木材公司的冷漠却把她足足搁置了两年。当冬季来临,她只有一块蓝帆布遮挡,无法洗澡,就以湿海绵擦身。

瑞典斯德哥尔摩,是一弯美丽的月牙之城,完好的古城风貌和参天大树,来自一场保卫斯德哥尔摩的运动。

1971年,斯德哥尔摩市政决定,要在该市“国王花园”建一个地铁站,它意味着这片深为市民喜爱的绿地大难临头。于是,一群勇敢的年轻人率先发起了“城市的选择”行动,擎着标语,走上街头,高喊“拯救斯德哥尔摩”口号。开始政府不以为然,派出电锯工人,欲强行伐树,公众用身体组成人墙,挡在树前……骑警来了,但慑于众怒,也败下阵来。为防止当局耍花招,市民们干脆搭起了帐篷,日夜守候在那儿,誓与古树群共存亡。

终于,政府作出了让步,地铁线绕道而行,虽多花了数倍纳税人的钱,但历史悠久的“国王花园”却留了下来。

二十世纪中期,美国的田纳西州曾投资1·6亿美元建一处名叫“特里哥坝”的水坝,当施工进入关键阶段时,忽接美国最高法院的通知,令其停工,理由是这儿生活着一种体长不过三英寸的蜗鲈(北美淡水鱼,体小,需在浅而湍急的水中产卵)。其后,“濒危物种委员会”也对该工程加以阻止……眼瞅着这座已具雏形的庞然大物,其时的田纳西州长叹道:“这等于给世上最小的鱼建造了最大的纪念碑!”

著名作家王开岭讲述过一件事,随着北京城当年那场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华夏大地竟无一座古城是以“城”的建制保护下来的,所谓的古迹,只是稀稀拉拉的“点”,铺不成“面”,构不成“群”。

建筑学家梁思成痛心地说:“拆掉北京一座城楼,就像割掉我一块肉。扒掉北京一段城墙,就像剥掉我一层皮!”

人们不仅仅从今天开始苏醒,关注生态,关注生态文明建设不再是一次绿色的挽歌。

现在,社会的快速发展不断让人们对旅游的需求开始纵向拓展,感观刺激开始向心理满足提升、观光休闲则向文化体验进阶、物质消费迈向精神需求的跃迁!国际上曾经风靡的三S(阳光sunlight、大海sea、沙滩sandbeach)旅游,已开始彻底转向三N(自然nature,乡愁(nostalgia,心灵nirvana)旅游。

崇尚自然,回归人文。还好,我们拥有一座大南岭,我们拥有萌渚岭山脉四座天然屏障。萌渚岭涌动的绿潮,生发出独特美丽的江华山水,天籁般的涔天河湿地公园,这是神州瑶都文化与旅游的“点金石”。

万山崇岭中,正因为有一批又一批的植树人艰难地行进!

尊重自然,热爱自然,保护森林,清洁河流,利在当下!

鸟,是绿色的天使。

树,是绿色的信徒。

人,是绿色的受众。

改革的阵痛,理念与思想一直在考验着人心和命运。

林场工人不一定知道淡定一词,因为他们的生活里交织得更多的是艰辛和劳累。作为重型企业,林场企业的状况几乎是家喻户晓。工人与企业不仅仅走过一段荣辱与共、生死关联的人生路程,更是在心灵之上书写了永世不可泯灭的生命之光。

树是工人的灯盏,树是工人的眼睛,而工人是树的脚,工人走到哪里,树就走到哪里。树和工人就这样,默默地从春夏走到秋冬,形影不离,共同踏过无数崎岖的岁月。

在尘世间,真正的静谧,莫过于树的人生。在人世间,真正的无名者,莫过于林场的一线工人。在江华最偏远的山岭上,林场工人行进中,他们浸透了沧桑,阅尽寂寞和甘苦,演绎出生命里一场又一场绝响。

我,沐浴着父辈的阳光,我的世界顿时亮绿亮绿的。

在森林的交响曲中,这里有坎坷、悲怆、卑微与幽暗,但最终让我从中体验到了天籁的弦琴之音。

在森林里,永远找不到一个钟鸣鼎食的官宦人家,但可以寻找到满是绿色财富的山里人。在森林间,可以寻觅到光鲜亮丽的色彩,支撑这些色彩的是幕后无数个质朴而谦卑的身影。朴实的工人创造了数亿元的价值和效益,自己依旧简朴与清贫。

时光的利箭穿梭过森林的层叠,岁月淘洗了这个世界的浮华与体面。而我走进了深密的树林,看到的是无数颗坚韧而卑躬的灵魂。

这些有着血气的灵魂,驱走了我身体里的寒凉,而且促使我昂起头颅,自信地走进人生。

一座森林的山魂水韵,调动了我的第六感官,我触摸到了森林的节奏,也触摸到了大山的心律。

父辈们筑起的绿色长城,就是一道道高耸的旗帜。

森林 可以疗伤,可以悟道,可以养心。

萌渚岭森林,不是玄机,也没有悬念,只有永远的青葱和隽永。

森林,拨动心灵琴键而跳动起来的,必将是清爽新奇的绿意诗画。

森林,足以让颐养天年的林场长辈,回味生命里的安然与恬静,足以让我的父辈们别样的神性与幸福。

面朝森林,春暖花开。

 

八  大山,以生命在呼唤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森林千古事,不只在朝夕。

日出月落,云淡风轻。

清雅爽气,桃花源地。

我开始反复吟咏宋代诗人王观的诗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历史的流云,生命的轮回,时光流逝,现实与废墟,存在与漂浮,最终留下的就是眼前葳蕤的森林。

在萌渚岭大山,我把阅读和想象的目光投注森林,我灵魂里的正直与率真同这片森林是同步的。我知道这座大森林里走出过唐诗宋词,走出过元结、柳宗元、刘禹锡,贬谪的旅途,流放的颠沛,他们或寄情山水,或寄寓理想,终归厚载文化。走出过怀素,周敦颐,何绍基,众多的孤独与圆润,失意与苍凉,穿越时光上千年。不过,一座大山的名字连接着众多的森林,连接着无数的青春朝气,牵挂着相思与秘笈,留下声名远播的浪漫与诗意。

瑶族先人隐居并游耕于山林,以叩槽而号奏铛的仪式祭典远古的祖宗,人神共舞,如此地厚重而奥妙。在萌渚岭发掘出的瑶族长鼓舞和盘王大歌,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早已遐迩闻名。

萌渚岭是流放、游宦、迁谪必经之地,是避乱之地,是中原文化与南蛮文化碰撞融合之地。现在沉积而出的岭南文化,不仅仅是生态,还有风光。人文魅力绽放出来的一座大山,有着久远的心跳,让我一直静静地倾听,一种遥远而又神秘的召唤。

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陆路地带潇贺古道,通过这条古道,南北文化的通透与繁荣,经济开放性与拓展性遍布了南岭山脉。解放前,盐路(潇贺古道)、水路(冯河、潇水、贺江)交织,历史上的大马(大龙山、勾挂岭、姑婆山过去的土匪)出没频繁之时,萌渚岭地区匪乱、兵燹、豪杰揭竿等乱象丛生,深山老林很快成为瑶汉民族、客家人与壮族人逃难避祸之地。

萌渚岭,众生世相杂糅了多个民族的迁徙史、奋斗史和文化史。散落在森林之中的册页,正是多个民族斑斑驳驳的历史痕迹。独特的瑶族习俗,独特的客家人族群,独特的建筑风格和狩猎游戏规则,森林之子的热情与古朴,直爽与豪迈,恰恰是大山生命深处的切肤体验。

一座大山,关乎着民族的安危、兴盛与富庶,于我亦是生命的铮亮与绚烂。

冯河是萌渚岭的血脉,在天长地久的碰撞中,在森林里冲刷出一道道峡谷,从各处峡谷而来的水流汇聚成大瑶山生命的筋骨。

萌渚岭的莽莽山岭是南岭文化的摇篮,其内在的思想光芒让海内外文化人士刮目相看。绿色汇成海洋般的苍翠与葱郁,如初的清纯与温润,如初的慧眼独具和荡气回肠。

山重水复,峰回路转。清寒微露,云岚雾霭。飞瀑溅玉,径流潺湲。恬静如画,挥洒如诗。挺拔俊朗的青松,笔直青翠的杉树,葱郁如海的青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林场工人,一道成长。别以为这些树木没有学识,没有风韵,其实想错了。一棵树的年轮就是它的学识,每一圈年轮都与它的坚毅与执着有关。现在,树在生长中,再也不受砍伐的折磨,而是备受保护。

行走在森林深处大龙山的护林员刘定旺常年守护在护林棚里,他几个月也没能理发,胡子麻茬,大家都叫他“马克思”。因为马克思有一串漂亮的连腮胡子,“马克思”刘定旺,俨然是山中野人,身上充满太阳照耀的林木味道。他很认真地说,过去砍树是财路,现在保护树木也是财路,绿水青山就是绿色银行。环视大岭,满眼绿色,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护林员行走在森林里,虽然没有人相随,但有鸟鸣语,花儿笑问。

淳朴的森林世界,散发出柔和的绿色气息,是人世间真正绝妙的经典元素。

江华国有林场的地理环境和社会因素错综复杂,毗邻广东广西,与连州市、连山县、贺州市八步区、富川县、道县、江永、宁远、蓝山等市县多个乡镇交界,边界线长,其中还有两省边界或县域边界争端的历史遗留问题。林场把注意力放在森林资源的有效管护上,全场建立了一支由 110余人组成的护林队伍,卡住了入山人员和木材外流的咽喉。同时,林场修建了防火瞭望台,组建了专业扑火队伍,配备了森防通讯运输和各种灭火工具,在内部层层建立责任制,签订防火责任状,使辖区通讯覆盖率和火情控制面达100%,创造了连续28年无重大森林火灾的佳绩。同时,森林病虫害的科学防治工作也得到加强,每年森林病虫害防治和森林植物检疫率达100%,每年挽回林木生长量约6600多立方米,减少木材损失约198万元。

森林与历史上的城市建设,国家的兴盛无不有着密切的联系。随着地球人口的增加,环境问题日益突出。今天对森林重新审视,江华国有林场在新环境大气候影响下经营理念:过去以砍树为主,现在已转变职能,发展生态,变砍树为种树,变生产经营为护林为主。未来发展,建立生态康养秀美林场,发展生态旅游产业,绿化苗木工程,开拓环境友好型支柱产业,追求经济、生态和社会三大效益。政府职能彻底解脱:所管辖的10个行政村,2016年11月份全部移交给当地政府,企业真正地回归到企业的经营和管理上了。

    国有林场蒋军、蔡咸军先生等亲自带队,引领一批摄影家或报社记者、散文家、画家、小说家走进大山里,怀着生态保护和森林养护的赤子之心向人们介绍林场的历程与业绩。他们的心同大家的心一样,折服森林,热爱森林。

林场办公室的韦卫先生告诉我,林场48万亩的经营面积中,建立四个基地:一是重点生态公益林基地,将22万亩生态公益林区划地列入禁伐区,全面禁伐;二是兼容生态公益林基地,对其他基地采取了保护为主,合理开发的对策;三是规划工业原料基地,10年后可为林产工业深加工提供部分人工林原料;四是过熟林采伐利用基地,在严格执行限额采伐的前提下,合理开发,并做到更新跟上采伐。目前,林场年均造林5000余亩,其中2009年造林达8000余亩,新造树种结构改变较大,主要以杉、松、竹及其他阔叶林为主,结构日趋合理,后续资源培育工作有了坚实基础。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时代的主题。林场的现在与将来,以使命至上的执念和攻坚克难的持守,必会朝着现代化机械林场发展,必将赋予自身林涛澎湃碧波万顷新的生命与活力。

大山离不开人,人离不开大山。大山的沟沟坎坎,正是人生的坎坎坷坷。林场工人,坚守,沉稳,默语,操劳,忙碌,而广袤的森林赐予人类的就是福报。

一颗小小的种子,只要根植于萌诸岭,它就会长成一棵大树,这些种子长成的大树伴随我们的生命。无数棵树多层次地交叠在一起,构成了我们赖以生存安身立命的多彩世界。于是诗人找到自己的语言,画家找到自己的颜色,音乐家找到大地的音乐,我们自然可以倾听森林的语言和歌声。

绿色森林,汇聚出中国生态文化中的基石。绿色森林濡染了一些有识之士,云南保山地委书记杨善洲放弃了安逸的退休生活,22个春秋奔走在大亮山,带领大家植树造林5.6万亩。江华国有林场建场之初,一直遵循“荒山造林,采育结合,青山常在,永续利用”的办场宗旨,在老一代场长张子祥、蒋天久的带领下,穿草鞋,睡窝棚,刀耕火种,斧子、钢钎、锄头、油锯、拉厢、索道运材,······林场几十年如一日,“咬定青山不放松”,积累了绿色家底,铸就了独有的辉煌。

每次从森林里出来,心里都有一些滋味,真诚地感动,由衷地敬佩。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滋味愈是浓烈。森林里的每一棵树都有一种顽强的毅力,每一棵树的身边,站着一个林场工人,以至于我的人生旅途上不怕艰难,不怕孤独,更不怕寂寞,因为比起我所知道的林场工人来说,我所吃的苦根本不是苦。林场工人对于山林,他们不是执着,也不是专一,而是沉缅。人们对一棵树无可厚非地讴歌和赞美,而我更是要说,森林世界的瞬息万变与五彩纷呈,是林场工人的活性咏叹。

心里头有许多想掏出心口的话要说,但我总觉得在这个世上最直接最表里如一的颜色就是绿色,最真心实意的颜色也是绿色。这种颜色,不仅不单调,不乏味,会给人性以纯粹生活与希冀的双重浸润。

绿色正是林场工人的人品和思想。

萌渚岭有了绿色,就有了主题和文采。

萌渚岭森林,悠远,静谧而透明,到处都是干净的植物和空气。

萌渚岭的丰富,是内在的绚美;萌渚岭的抽象,不是漂浮空泛的虚无。

萌渚岭的确是一位哲人,但最终山还是山,树还是树,人还是人。

森林里,树树都具王者风范。大山里,山山都有阳刚之气。青山多妩媚,绿水聚汪凝。每一棵树,都是一颗梦想的种子,其生命的族群里,永远标识着绿色与希望。

萌渚岭,所有的生命都会记住许多事情,所有的树木和花草都会记住许多事情。

情系山林,根系沃土。这是一代又一代林场人的生命写照。父辈沉默是金,父辈以沉默化解了尘世的喧嚣。

奇迹是人创造出来的,奇迹是树走出来的,森林的覆盖与延伸,最终触动人心的都是精彩。

在我心中,不朽的是绿色,更是绿色中的河流、峡谷、高山与森林,还有天空、土壤和阳光。

森林之姿,是诗与美。

永远的萌渚岭,我永远的幸福树。

来源:大赛组委会

作者:大赛组委会

编辑:redcl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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