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瑶都森林奇境·走进三湘第一林场”文学摄影大奖赛初选作品·文学类006号

以姑和龙命名的山

（节选）

一

以姑命名的山终究熬成了婆。

以龙命名的山是否终入大海，叱咤风云？

轮到盘金辉当上这个拥有50万平方公里森林面积，11000多职工的国有林场场长时是祖孙第三代了。从市委找他谈话那天起兴奋得好多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用手机告诉父亲盘林海，为此，盘林海也是天天兴奋，不是围绕码市分场大龙山转悠，就是到涛圩分场姑婆山和离县城最近的云梯山转悠，等着儿子盘金辉早日走马上任。也好将这一喜讯告诉已经近百岁高龄的父亲盘宏远。传承盘宏远“好好看护这片林子，这是我们瑶族的命脉”的嘱托。

盘金辉的爷爷盘宏远是1954年江华林区经营管理局的第一任局长，是一位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的军转干部，他工作扎实，作风顽强，因长期在野战部队工作，穿行在各大森林，山区，同大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有着特别的感情。他走马上任时无论是大龙山、黄龙山、云梯山，还是姑婆山，宛如《兰亭序》所描述的“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一样，高大的枫树，黄花梨，银杏，南方红豆杉，楠木树，香樟，五针松等众多名贵树木遮天蔽日，发出阵阵的清香味，吸上一口仿佛全身都舒畅。苍劲而不失婆裟的江华苦茶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说起盘宏远，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了解他的人个个都为他竖起大拇指。他自从走马上任那天起，就将大山看着是自己的家，从林业局机关宿舍举家带上怀孕在身的妻子潘小妹和大儿子盘林立，女儿盘林花搬迁到这座有着一些神秘故事和很多美丽传说的大瑶山。他翻山越岭，走村串户，用在部队学到的地形学知识绘制了林场第一张地图，将整个林场分成六个营林区，二十三个营林段。设立了码市、湘江、涛圩、麻江、水口等五个分场。尽管林场的名称和隶属关系来来回回变更了多少回，而基层这种管理模式至今没有变。盘林海是他搬到大山来生的第三个孩子，他们姊妹长大后都在林场工作，盘林海当兵提干转业回来后接了他的班。

盘宏远作为开场元老，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人们经常乐此不疲传颂他的故事。一天，正当盘宏远在巡林时，发现一条约碗口粗，四米多长的大蟒蛇正缠绕着一头称麂仔的动物。麂仔发出痛苦的“嗷嗷”地求救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地望着盘宏远，似乎在向他求救，他这时很难取舍，不知道究竟该帮谁，是让蟒蛇吃了这头麂仔还是痛打蟒蛇，来一个蛇口救麂仔。他思忖再三，认为大自然本该就是这个法则，生物链本该如此，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了自然。蟒蛇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身体在不断地收紧，只听得麂仔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随着麂仔头颅的倒下，眼睛也失去了光泽。这时，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慢慢地从麂仔头开始，一点点，一点点往里吞，每吞一下蟒蛇身上的鳞片就挪动一下，直至将这头有着四十多斤重的麂仔整体吞下。蟒蛇整体吞下这头麂仔后，除头尾外，整个身体胀得像个大皮球，滚圆，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盘宏远。蟒蛇见盘宏远没有敌意，用尾巴举起摇了摇，以示打了招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估计这个时候它也精疲力尽，更需要分泌大量的消化液来消化这头麂仔。

然而，就在盘宏远离开时，山林里突然窜出两头小麂仔，惊魂未定地发出寻母的呼叫声。盘宏远见到这个场景，一阵伤心，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然后自言自语说：“蟒王，你可吃下的是一头母亲啊，它的两个崽是你管还是我养？”蟒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举起尾巴摇了摇，估计这个时候它也只能举得起尾巴了。

两只小麂仔被抱进家后，盘宏远和妻子潘小妹一个当起了爹，一个当起了妈。他们精心饲养，给它们磨豆浆，打鸡蛋吃，两只小家伙也长得飞快，慢慢地也就能吃草了。同时，这更乐坏了林海、林立、林花。他们每天和它玩耍，学它们叫，给它们喂东西吃。放归大山后，更让人感到惊奇的，两只长大的麂仔时不时回到家里来看看，不见主人就唤上几声。同样，那条碗口粗，四米多长的蟒蛇竟然也隔三差五来光顾一下。起先，盘宏远以为它要来伤害两只小麂仔，就倍加小心地关注着它们，生怕有什么意外，时间久了，当它们相遇时，似乎发现蟒蛇没有伤害它们的意思，彼此相安无事，这也让他放了心。

然而，蟒蛇不伤害这两只麂仔，不代表不伤害其他动物，它要存活就得要吃下这些动物，以维持生命，否则就会饿死。于是，同样在它吃一头野生梅花鹿仔时，被盘宏远发现，盘宏远当然还是选择了顺其自然。但再一次看到另一条蟒蛇在偷袭一只华南虎幼仔时，盘宏远以部队练就的奔跑本领拼命拖住蟒蛇的大尾巴，蟒蛇尾巴一举就将他举到了空中，再一甩整个蛇身调了一个头，径直将他甩进了虎窝。盘宏远不顾一切地顺势紧紧抱住窝里的虎仔，不让蟒蛇伤害它。然而，待盘宏远看清楚，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时虎妈妈回来了，只见蟒蛇和虎妈妈对峙，虎妈妈左右来回不断移动位置，寻找下口的机会。这时听得一阵呼呼的声音，原来那条熟悉的蟒蛇也赶了过来，它横在盘宏远前面，吐出长长的信子，一时间三方对峙。

盘宏远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潘小妹一点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又是怎么分开的大家更是不得而知，后来，盘林海旁敲侧击想从父亲那里得到点蛛丝马迹，父亲始终守口如瓶，成为盘宏远永远的秘密。只是早上起床时潘小妹发现房前多了那条大蟒蛇。自那以后，家里不时有一些不请自到的不速之客，什么孔雀、白腹锦鸡、红腹锦鸡、穿山甲、刺猬，当然，梅花鹿、麂仔、獐仔、野猪、蟒蛇等是常客。这让三姊妹既恐慌又惊喜。时间一长各自倒是相安自在。据说那吞吃麂仔的大蟒蛇还救了盘林花的命。

盘林海接过父亲曾经的岗位时，也是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后的几年，林场改制恢复林场体制不再叫局长，而是叫场长。期间，中间轮换了几任场长。那时正值我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时期，很多人打起了林场的主义，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于是，有进山狩猎的，有上山偷树的，有明目张胆的要将山上的大树砍了变成钱的人比比皆是。盘林海想起五八年大跃进全民炼钢时父亲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随时有可能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硬是保住了这片大山，让这些名贵树木留存至今，现今，怎么舍得砍了它变成钱。据说尽管当时盘宏远以命相抗，也有不听劝阻的，以至发生了连科学都无法解释得清楚的一件稀奇古怪事，传说有五六个人非得要将一棵有着两三百年的南方红豆杉砍了去炼钢铁，盘宏远无法奈何，被五花大绑捆绑在树旁，眼巴巴地看着这五六个人将树砍了抬走。然而，让人感到特别蹊跷的事发生了，第二天这五六个人各自相继死在自己家里，也给大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盘林海面对巨大的压力，每天来到这些从父亲手上保存下来的南方红豆杉，银杏，五针松，江华苦茶旁，在树干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绞尽脑汁思忖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也给这些要砍树，要上山狩猎的人讲起曾经因砍树而发生蹊跷死人的故事，以此来阻止这些人的非份要求。同时，创造性提出了公益防护林和经济商业林的概念，将码市和涛圩划定为经济商业林，以种植杉木为主，也就树立了江华杉木“树干笔直，径大通梢，质韧耐腐”的美誉，而名闻天下。

现在，时过境迁，几十年过去了，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盘金辉又怎么来经营这方林场呢？上任第一天，也是宣誓就职那天，市委似乎对盘金辉的任职特别重视，是市委书记丽晖亲自带领组织部长蒋政到县委礼堂宣布的命令，宣布完命令，丽晖在县委书记骆宁愿、县长赵开元陪同下驱车到了离县城约五十公里的涛圩分场姑婆山林场。走进姑婆山，来到流车源，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丽晖以女性对香气特有的敏感，深深呼吸几口空气后分辨着说：“嗯，这是永州薄荷的香味，这里肯定生长有野生薄荷。”盘金辉说书记嗅觉真好，趁大家谈话时，转身到山旁扯下几棵野生薄荷来到丽晖面前以证明书记判断的没错。然后还解释说永州薄荷与别处的薄荷不一样，叶有齿，杆红，香味浓郁，曾经是进贡朝庭的香草，也叫永州香草。丽晖自信地说：“好啊，看来我们没有选错人。”然后喊着盘金辉说这就是人间天堂！是一张铺开了的宣纸。

骆宁愿接过话说：“这要感谢盘金辉同志的爷爷和父母亲的几代人的付出啊。”

盘金辉陪走在旁边本想趁机再表过态，提几点请求。认为在这里表态和提请求完全与大会上的表态意义不一样，这似乎有点现场办公会的味道。这时听到骆宁愿说起自己的爷爷和父母亲，于是，想好的话一时感觉不好说，心里等骆宁愿书记往下说，而骆宁愿将话悬在空中，半天不吱声。大家也不知道盘金辉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怎么不回丽晖的话。

丽晖似乎既没有要求盘金辉表态，也没有听进去骆宁愿的话，还是顺着自己的思维说：“这空气不但清新，这薄荷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大家沿着这条无名的大峡谷往里面走，谷底裸露的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洁白如玉，两岸被绿色包围，葱郁的山体青翠若人醉，姑婆山的山根牢牢地扎进大峡谷的底部，坚如磐石，稳如泰山。顺着峡谷远远地向里面望去巨大的白云似一座白雪皑皑的冰山填满了峡谷的尽头，明晃晃，亮晶晶，仿佛与姑婆峰很近。来到龙泉瀑布边，赵开元说：“这里负氧离子特别高，是天然的氧气包，依现在大城市里人的话说是洗肺中心，醒脑中心。”然后，话峰一转，顺着骆宁愿书记的话说：“想当年，金辉同志的爷爷和父亲为了保住这片林子也是受了不少的气和委屈啊。”

丽晖这时缓过神来停下脚步喊过骆宁愿，看着赵开元说：“你是瑶王，这大山管理得好不好你有责任，这大山开发得好不好你有责任，你不仅是瑶王也是山大王。书记是第一责任人，你们要好好支持金辉同志的工作，要锐意进取，不断创新。”盘金辉听到书记这么说心里暗暗地高兴，想必以后向骆书记、赵县长汇报要方便一些。

赵开元一边点头，一边是、是、是的回答丽晖书记的话，一边说：“感谢书记对我们县高看一眼，厚爱一筹啊。请书记放心，金辉同志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全家有一个好的传承，爱大山、爱森林视若爱自己。”

丽晖说：“开元县长啊，你是瑶王，金辉同志有想法，你们还得要给他想办法，两根绳子要勒成一股绳。”

这时蒋政插话说：“市委在考虑江华班子的时候，丽晖书记可是真的高看一眼，厚爱一筹，这次给林场班子整体升格，升为正处，进县委常委班子，丽书记应该是有整体考量的。一方面是加强对林场班子的建设和领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快整个江华经济社会的发展，让人民群众有更多的获得感。”

丽晖有所憧憬地说：“要让人民群众有更多的获得感，让老百姓有更多的幸福感，现在林业人从过去的伐木工人到今天要转型，成为护林工人。县委、县政府要从国有林场这里找到发展的突破口和经济转型的制高点。我看，与其说国有林场在江华，倒不如说江华人生活在林海中。”

骆宁愿接过话说：“是啊。江华有四座名山，大龙山，黄龙山，云梯山，姑婆山分布在县城东南西北，就像桌子的四个脚。”停了停，接着说：“书记请放心，我们定当全力支持金辉同志工作，一定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努力做好山水文章。况且，金辉同志家有好的血脉相传，从爷爷到父亲都有共同经历，爷爷当过兵，父亲当过兵，自己也当过兵。说实话，我现在住在县消防大队，亲眼目睹他们做为一名军人的责任和担当，我对当过兵的人放得心，他们做人做事靠得住。”

丽晖说：“我也住在市消防支队院内，吵是吵了点，但有日夜坚守的消防官兵，守护着城市的安全与发展，心里踏实，放心。”蒋政补充说书记本来是可以住在军分区的，而和平年代，各类灾难性事故，处突工作还靠和平年代最可爱的消防官兵。说这样更可以第一时间掌握信息。

然后，骆宁愿喊着盘金辉说：“金辉同志啊，曾经市管干部都是组织部来宣布的，最多也是市委副书记来，你可是书记和部长一起亲自来宣布的，这不仅体现了市委、市政府对我们县的关心，同时，也是书记、部长的用心良苦，你有什么想法向书记、部长汇报汇报。”

还没等盘金辉说话，蒋政先说了：“金辉同志啊，这确实是我们丽晖书记的用心良苦，书记是寻着问题来的，是带着问题导向来的。”似乎这个时候开始进入实际性的话题。

丽晖说：“我这次和部长来，一方面来宣布金辉同志的任职，另一方面，我刚才也说了，是在寻找经济增长点来的。这么大的一个林场，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发工资、奖金，退耕还林后，曾经伐木工人没有木可伐了，他们怎么想，我们怎么办？平均每一个人五十亩的森林资源，今天竟然到了发不出工资的地步。现在时常我也收到一些群众的信件，说什么的都有。等、靠、要不行，杀鸡取卵不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不能都把树砍了卖了。把水资源让他白白流失了，或者拱手让给那些利益集团。那么多电站有几家是我们的？听说水资源费都没收，还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你们看，这些石头如果有水养着多好。我们要吃透中央和省里的文件精神，不断开拓思路，找到制约林场发展的瓶颈，找到发展林场经济的制高点和突破口。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江华就是要做好一山一水的文章，这篇文章做好了，整个江华经济也就上去了。据了解江华苦茶曾经名气很大，现在呢？金辉同志你说说。”

盘金辉说自上次组织谈话后，有很多想法，当前，仅仅代表个人意见，还很不成熟。说要将他的想法变成林场整个班子的集体意见，变成全林场11000多干群的一致行动，还需要一个过程。

骆宁愿说：“书记给我们指明了发展的方向，说来无妨。正好书记在这里。书记帮我们撑腰，帮我们拍板。”

盘金辉看了丽晖一眼说：“也如书记说的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发工资、奖金。也总不能让我们守住绿水青山，金山银山过苦日子。我想眼前要解决问题，就是要先解决这一万多人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人心稳了，人心齐了，才有群众基础和基本动力。为此，我这几天想到了一个一二三四五。叫一保，二转，三拓，四引，五发展。”

这时，阳光照在悬崖上盘王六个女儿的脸上，顺着光线看去，似仙姑在招手迎客，一只布谷鸟不知在那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以至林子显得愈加宁静。盘金辉的声音也更加清脆。和着布谷鸟的声音从这条无名大峡谷始发在整个姑婆山环绕。

二

送走丽晖一行，盘金辉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一重大喜讯告诉盘林海和两位九十八岁的爷爷盘宏远、奶奶潘小妹。爷爷奶奶住在离涛圩分场姑婆山不远的井头湾古民居村，那是盘宏远后来为了证明自己要和林业人共患难、共荣辱而在井头湾古民居村选地建造的房子，让那些说共产党的干部打一枪就换个地方做官的民间说法不攻自破，一来表示自己的决心，二来融入村寨也好融洽感情。

盘金辉驾车来到井头湾村前溪水流过的一片宽阔而郁郁葱葱的古香樟树林，香樟树遮天蔽日，地面干干净净，无一杂草，几张石制靠背椅成规则地摆放在溪涧两旁的树林中，还有四人、六人石围桌点缀其中。大黄狗见到盘金辉的车，很远迈开飞一般的四条腿向盘金辉跑来，不断地在他面前扭动着身子，盘金辉爱怜地摸摸大黄狗的背和它的下颈脖，问它怎么知道他回来了，怎么这么高兴。香樟树林里的小溪，溪水清澈，汩汩流淌，几条小鱼逆水畅游，使劲摆动着尾巴，仿佛在比赛争上游。水草顺水而漂动，像一条条长长的青龙在击水。他驻足遥望村寨，大黄狗坐在他的脚旁，村寨背靠伟岸翠绿的大山，与灰砖黛瓦马头墙形成鲜明的对比，呈现出强烈的反差。它们依山而建，依水而临。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青石砖水圳，宽敞的路面，青石板被踩得贼亮溜光，仿佛是梦里水乡，画中泽国，茶马古道。

这是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民居，因村后有一口井分成三股将村寨划成一个井字而得名。井前的筒车二十四小时转过不停，使之这里比起祖训广场灵动了很多。井头湾村建筑多半以祖居几代同堂而建的或两进或三进、四进的四合院建筑，由门庭，屏风，玄关，天井，厢房，正房，条房，连廊组成。门庭也颇有讲究，或以高矮体现主人的身份或地位，造型上有八字门，正筒门；门槛很高，用一整块青石打制而成，门柱也是一整块青石而量身定制，三面刻有各种图腾，有龙犬图腾，花卉图腾，鸟兽图腾，这些图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巧夺天工；门柱前往往或狮或象或麒麟，门庭前上、下的木雕、泥塑和石雕，有圆形、方形之分，阅圆形为武官世家，方形则为文官家庭。门庭前所摆放的条凳也有长有短，长些的是武官家，可以坐很多人，约可坐上十多个人，想必武官进屋出屋都有随身警卫或保镖。短些的只能坐四个人，一边两人，更多的恐怕是出于礼节。这让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圆为武方为文，考证中也给出很多种说法，全靠自己去理解。此外，户户相连，或以防火墙分开，或以石板过道分开，要分辨出谁家是谁家，一看门庭，二看马头檐。当然，不是所有的建筑都这么恢弘大气，这往往是曾经的一些大户人家，像道光皇帝为其门庭上题写的“九候第”人家，重建“八字门赋”人家，这背后有着很多神奇或美好的故事。更多的是散建在这些大户人家旁边的民居，屋顶有盖灰瓦的、有盖杉树皮的、有盖稻草和山上八茅草的，他们同样依山而建，与水相伴，相安无事，各得其所。这些建筑映衬在这些恢弘建筑中，形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建筑景观。夕阳斜照在井头湾古民居村落，洒下金黄色的余辉，此时此刻盘金辉感到这里特别的美，袅袅炊烟似仙子般身段，仙风道骨，婀娜多姿，似人间天堂，世外桃源。祖屋两层小楼就映衬在井头湾祖训广场的尽头，金黄色八茅草屋顶在夕阳照耀下，这时更是金碧辉煌，显得与众不同。与村前溪水旁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樟树林遥相呼应，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回家去。”大黄狗听到盘金辉的喊声，一窜就跳进车内。

盘金辉将车停在祖屋旁，大黄狗甩着尾巴先推开了屋门，进得门来，他见自己的三个女儿盘明，盘娟，盘丽正围着太爷爷太奶奶喝茶，他们谈天说地，谈笑风生，天伦之乐。大女儿盘明见到盘金辉和大黄狗从门口进来，站起来喊了一声阿爸，盘娟，盘丽也跟着站了起来齐声呼喊阿爸。三个姑娘出落得似水中的荷花，婷婷玉立，似池中的睡莲，轻盈欢快。她们三人像小燕子一般地涌上去撒娇地挽住盘金辉的胳膊，将盘金辉涌入堂屋。盘金辉一一喊过爷爷、奶奶后。盘宏远用慈爱地声音说：“辉崽崽，外面又有什么好消息，快给爷爷说说。”

潘小妹说：“辉崽崽，你爷爷就最喜欢听你说山里，城里面的新闻。来，喝杯茶再说。”

三个姑娘慌忙争先恐后说：“我来，我来”。

盘金辉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奶奶已从茶盘上端过一杯她和盘宏远亲自采摘，加工的江华苦茶递到盘金辉手中并说“苦尽甘来”。

盘金辉接过奶奶的茶问三个女儿：“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盘宏远端坐在那把藤制的太师椅上，端着一张笑脸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重孙。

盘明娇滴滴地说：“阿爸，我们很快就要开学了，昨天就过来陪爷爷奶奶和太爷爷太奶奶了。”

盘金辉拍了拍脑门说：“你看，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忙昏头了。”转而接着说：“还好，我的三个姑娘都懂事了，都大学生了。当然，这些事本不该要我和你妈妈提醒你们了。”

盘丽说：“阿爸，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们，我们可从来没让阿爸，阿妈提醒过。”

盘娟夸赞说：“阿爸阿妈的孝顺，言传身教让我们耳濡目染。这等事我们三姊妹自然不要爸妈提醒了，否则，不是显得你的女儿太弱智了。”说完三姊妹发出清爽的笑声。让盘宏远、潘小妹也跟着笑了起来。

盘金辉接着说：“是的，我的女儿怎么会弱智呢？你们是新时期的青年，更要应该懂得尊老爱幼。时下，民间有些段子说你们是废了的一代，我就不信。我的三个姑娘就很优秀。今晚，我不回城了，我们一起陪耄耄，好不好？”

三个姑娘齐声回答说：“好，好，好。”

盘金辉喝过杯中的茶问三个姑娘：“爷爷呢？”他们告诉盘林海在厨房做饭。

盘金辉就到厨房，只见七十多岁爸爸、妈妈，妈妈在灶口烧柴火，爸爸在灶台前炒菜。他喊过爸妈，悄声地告诉盘林海说今天宣布任职命令了，还是丽晖书记和蒋政部长亲自来宣布的。问现在可不可以告诉爷爷奶奶。

盘林海心里一阵欢喜后说：“没事，爷爷奶奶身体好得很，活到这把年纪，他们是坦然自若，宠辱不惊。前一阵子我还故意透了点消息给他。”盘金辉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帮忙做饭菜，要爸妈休息，到堂屋里喝茶，爸妈说他公务在身更辛苦，说饭菜都做好了，要他陪陪爷爷奶奶和三个姑娘。

盘金辉再回到堂屋，只见爷爷亲自在陪伴了他几十年，用南方红豆杉根艺制作的大茶盘上摆弄茶具，茶盘是一具长方形龙身围绕的浮雕，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盘内似层层梯田，似朵朵祥云，错落有致，别具特色，不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盘宏远换了茶叶，洗过茶叶的水在茶宠上淋过后，顺着梯田汩汩流淌，顿时整个房屋茶香飘逸，香远益清。盘金辉兴奋地说：“爷爷，好茶。这茶香味馥郁馨香，是姑婆山上的古树野生苦茶吧？”

盘宏远将眼光移到盘金辉脸上说：“对，这你说对了。前面喝的是在码市大龙山上采摘的野生江华苦茶，制成的绿茶；这是涛圩姑婆山上采摘的古树野生江华苦茶，制成的是红茶。其实都是野生古树，都是江华苦茶，都是没有打过农药的。只是一个是绿茶，一个是红茶。叫什么来着啊？闺女啊！”

盘丽口齿伶俐地说：“耄耋，叫生态有机茶。”

盘宏远恍然大悟说：“对，对，对，叫生态有机茶。”似乎是学到了一个新名字，感到特别的高兴。

盘金辉说：“盘娟、盘丽，你俩个是学茶叶的，你们谈谈这个生态有机茶有什么好处。”说完从爷爷泡好的茶盘中取了一杯，首先观其色，再在茶杯旁轻轻嗅了嗅，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在他的口腔内打了一个圈，再轻轻的咽下。不出声，用一双眼睛看着两个姑娘。

盘娟、盘丽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盘娟比妹妹盘丽早出生十分钟，出生时可乐坏了一大家人。两姊妹长大后，长得出奇的像，瓜子脸，白皮肤，高鼻梁，一对丹凤眼楚楚动人，含情脉脉。性格也很相投，爱好也很相似，加之盘金辉和赵小凤无论买什么都买两个，置衣服更是如此，往往让人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据盘金辉和赵小凤说，这俩姊妹就是在井头湾古民居村怀上的，是喝了村后井里流出来的水。民间流传一句民谣：“要生男大龙山，要生女黄龙潭，要生双胞胎快到井头湾村来。”说来也怪，真是有些东西不是空穴来风，据人口普查统计，这一带生双胞胎的，生龙凤胎的比例相当高，在育龄妇女中生育双胞胎的比例远远超出了国际公认的标准，几乎生育双胞胎变成当地普遍现象。为此，这里也时常引得十里八乡的人到这里求水。在重男轻女的年代，前来大龙山和井头湾求水的人络绎不绝，有的租住在井头湾村，有些人干脆打着帐篷住在村前的那片香樟树林里或大龙山下一俩个月。一些人不理解为什么要住这么久，因为一个人的生命周期是二十一天，还得合上上一个生命周期的时间。为此，为了保险起见，那些望子心切的人，他们大部分人都要住上一俩个月，也有住上半年一年的，直至将小孩生下来，才满心欢喜地回到自己的老家。

那么，大龙山也好，黄龙潭也罢，井头湾也好，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灵验。曾经国内一所著名大学的科研团队专门来到这一带做了一个科普试验。结论是这一带的水矿物质含量特别高，且都是人体必须的微量元素，特别是锌和硒的含量正好可以恰到好处地为男同胞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也能让女性同时有几个卵泡成熟，加上富含高负氧离子的空气，能让伴侣双方达到性高潮，俩人同时进入状态，为此生双胞胎和生男的概率就高了。这些微量元素也可以促进胚胎发育，特别是大脑的发育，这往往也让在这里出生的人聪明能干一些。这样看来一点不假，自李唐来这里先后产生了七品以上的官员一百多人，出现了状元村，秀才村和大学生村。村上还有一个祠堂，除了例行祠堂之责外，还专门为考取状元、秀才和现在的大学生摆酒，以鼓励家家户户重视教育，培育孩子成为对祖国、对人民有用的人。据说宋代著名的思想家，国学大师周敦颐就是在井头湾外婆家长大的。

盘娟，盘丽见父亲在问自己的话，盘娟抢着回答说：“茶，是我国的国萃，对于多数人来说，它不仅仅是饮品，而更是清新的空气，精神的寄托，是紧张忙碌工作中的心情释放剂。”

盘金辉端着满脸的笑，看着她们三姊妹。

盘丽见姐姐停了停就接过话说：“茶有红茶，黄茶，白茶，黑茶，绿茶。我们先前喝的茶是绿茶，绿茶在茶叶中被称赞为茶中王后，是最好的饮品，它不但可以排毒养颜，更重要的可以抗癌、防癌。”

盘明见两个妹妹没说到阿爸问的问题的点子上，就提醒说：“阿爸是考你们绿色生态有机茶与普通茶的区别呢？”

盘丽娇气地喊声姐说：“姐，这是我们学的专业吗。耄耋。”似乎在撒娇，似乎在向耄耋求援。

盘娟连忙接着说：“我们现在要在家里普及一下茶叶的知识。首先要在我们家里营造一个说茶，爱茶，喝茶的良好氛围。养成人人都喝茶的好习惯。”

盘丽这时回答说：“江华苦茶就是生态有机茶，是纯天然，没经过人工施肥的茶。”

盘娟说：“江华苦茶是制作红茶的上等原材料。我们现在喝的茶就是红茶。你们看茶色好不好看？”

两个姑娘说得头头是道，兴致勃勃。盘金辉逗乐说：“两个姑娘，太爷爷喝茶时还没有你们呢，还不知道你们在哪座山上的哪棵茶树上挂着呢。算不定你俩个姑娘就是茶仙姑投的胎。”

盘丽说：“我看也是，这么多的专业，我们为什么偏偏选择学茶叶。娟娟姐？”

盘明听阿爸这么一说也故意同盘金辉调侃说：“阿爸，我是哪座山上的什么东西投的胎？”

盘金辉说：“这你要问太爷爷。太爷爷知道。”

盘宏远打了两个哈哈认真地说：“你啊，你是孔雀投的胎。你看你那身段，可以和谁比来着？姑娘啊？”盘丽帮太爷爷回忆说是杨丽萍。“对，对，对，杨丽萍。杨丽萍的孔雀舞我就是爱看。”然后，再顺着茶叶说：“你们读书人就是有文化，有水平，有见识，一个茶叶就是一片叶子，被你们给了这么多的说法和理论，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当然，要说茶叶好，肯定是茶尖尖的好，嫩而肥，香而甜。要说季节肯定又是春茶好于秋茶，春茶又算谷雨后清明前茶为好。”然后，盘宏远像讲故事一样说起了江华苦茶。那是盘古开天地时……。后来，炎帝发现了这棵茶树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其味先苦后甘，能解毒、治痢、醒脑，因其味苦，曰为苦茶。并将这告诉后来的舜帝……。三姊妹听耄耋这么一说顿时对耄耋刮目相看，感觉盘宏远是一本书，是一张活地图。认为实践出经验，出知识，顿时都鼓起了掌。

接着盘娟像背诗一样地说：“耄耋，茶，有唐诗之浪漫，宋词之华美，元曲之清新，中华之神韵。江华苦茶代表着我们江华之文化。耄耋是不是？”

没等盘宏远回答，盘丽听姐姐这么一说更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说：“茶，是山川之精华，是江河之风光，是天人合一之媒介。饮茶者，势必是有品位者。江华苦茶是当之无愧的好茶。太爷爷是不是？”

盘宏远正准备说话，这时潘小妹冒出一句话说：“丽丽，你在表扬你太爷爷吧。太爷爷就是嗜茶如命，每年都要喝我和他从大龙山上，还有大锡乡高凉村采下的茶叶十那斤。我这一喝都陪你太爷爷喝了七十多年了。”她这话一出，全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都吃饭了。姑娘，你们扶太爷爷太奶奶到餐厅吃饭。”赵小凤从伙房出来喊。

三个姑娘像燕子一般扶的要扶太爷爷，扶的要扶太奶奶。盘金辉喊了一声奶奶，就要和盘明去扶奶奶，奶奶从藤椅上站起来说：“我能走，你们扶你太爷爷吧。”盘娟、盘丽在扶太爷爷，太爷爷甩了甩手说：“别扶，别扶我，让我自己来，如果你们扶了我一回，以后每次都要扶，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爸爸也忙得很。”说完，他双手撑在藤椅的两个特别设计的扶手上，站起来，抖动了一下身子接着说：“今天坐久了，平时我每天到外面遛哒遛哒，看来老了，更不能坐久。”说完就迈开脚步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准备了酒没有。

一到餐厅，三个姑娘突然“哇塞”一声，盘娟接着说：“这么多好吃的。”

盘丽说：“好香啊，这些都是我们过年吃的。”

盘明年纪大一点，似乎就没有两个妹妹兴奋，这时她很沉稳地说：“两个妹妹，这些是我们瑶民的当家菜。只有这个茶叶溜猪肝是爷爷最近发明的。”两个妹妹忽然睁开她们的丹凤眼看着姐姐说：“你怎么知道的？”盘明扮了一个鬼脸就不做声了。

两位耄耋坐在他们的固定的扶手靠背椅上，他们看到热腾腾的火锅，冒着阵阵白色的蒸汽，火锅四周围了一圈的菜，就是这些菜让两个姑娘尖叫，是瑶家的十八酿。有酿豆腐，酿辣椒，酿苦瓜，有粉蒸螺丝肉，有……

盘林海将手中抱着的一坛瑶家“瓜箪酒”交给盘金辉说：“姑娘们啊，中间这火锅是我们大龙潭的野生无骨鱼和我们自家山上放养的零陵乌骨鸡一起煲的汤，我给他取名叫蛟龙戏凤。这道菜的特点就是鲜，既营养又可促进食欲，且脂肪含量低。你们只管吃，不会发胖的。”三个姑娘齐声说太感谢爷爷了。盘林海接着说：“这道茶叶溜猪肝，我是受了两个姑娘的茶文化影响，突发的奇想，这样搭配可以减少胆固醇的攫入。姑娘们说是不是啊？”三个姑娘突然冒出赵本山的一句话“爷爷太有才了。”

潘小妹见这么多菜就问盘宏远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盘宏远要她等着，等会就知道了。三个姑娘也以为这餐饭是不是准备为他们送行。她们这时也彼此小声地在猜测。

盘林海说完这些，正要给盘宏远盛汤，三个姑娘赶紧站起来帮所有人盛了一小碗。盘林海喊了一声爸爸妈妈，要他们都先尝尝蛟龙戏凤汤的味道。听到大家都说好喝，特鲜时，他再喊了一声爸爸妈妈，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我做这么多菜，一来是三个姑娘从小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菜，加上没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到大学又有几个月吃不到家乡的饭菜。二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在这里宣布。”

盘宏远和潘小妹端着一张笑脸望着盘林海。三个姑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爷爷，等待爷爷的下文。

桌上火锅炉火蔚蓝，锅内乳白色的汤汁翻滚，升起的水蒸汽似白色的丝绸，在空中漫舞。盘林海不愧为在部队任过连长，又接过父亲的岗位当过几千人的场长，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就是在家庭这样一个聚餐上也不敷衍了事，他用眼睛看了看大家的酒杯，见大家多少都有酒，父亲的酒还蛮多，想从父亲的酒杯中倒点出来，问：“阿爸，你的酒是不是多了点，第一杯我想我们一家子还是喝起。”

盘宏远说：“不多，不多，今天我高兴，多喝点无妨。”

这时三个姑娘更是感到一头雾水。

盘金辉看了一眼父亲说：“阿爸，还是由我来说吧。”盘林海点了点头。接着盘金辉就将他到林场任场长的事说了。盘金辉一说完，盘宏远站起来举过手中的酒杯说：“来，我们一起喝起。”大家举起杯中的瓜箪酒，仿佛举起一个太阳，举起一个希望。三个姑娘高兴地祝贺阿爸，从房里拿出方竹敬献给盘金辉，祝福吉祥如意，万事如意。取下腰鼓，欢快地唱歌、击鼓、跳舞。

三

盘金辉自小在林场长大，经常跟随父亲盘林海巡山，大多时候住在各分场场部，或营林段，为此，对大山既了解又亲近；既有欢乐也有惊恐。想起孩提时无论是离县城近的云梯山还是不远不近的姑婆山，要驱车四五个小时的码市大龙山，好似一个天然的动物园，想起父亲盘林海听到野生华南虎已经灭绝了而抱着办公楼门前那棵千年南方红豆杉痛哭流涕的情景，他深深地叹息一声，双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盘金辉之前尽管在市委组织部工作，但对林场的现状也多有所闻，工资起点低且还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工资，林业干部职工集体写信、上访等，回想起丽晖书记和他的谈话以及专程送他来上任的用心良苦，深感责任重大。特别做为林场子弟，市委为了林场的发展还破天荒地让他进了县委班子，还高配为正处，更加感到责无旁贷。丽晖书记要寻找林场经济发展的突破口，要打造江华经济新的增长点寄予的殷切希望，这些高屋建瓴的话语，此时如五雷灌顶，震耳发聩。

突然，他脑洞大开，对之前向丽晖书记汇报的一、二、三、四、五有了更加清晰的想法和意见。想到这里，盘金辉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然而，但他再想到林场工人工资水平低，只发到百分之六十，并且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发的现状，脑海里浮现出林业人家家户户的艰难困苦和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为了生活五个分场和机关本部，凡有土的地方被挖得遍体鳞伤，种上了蔬菜瓜果，养起了鸡鸭，人畜粪便散发出阵阵恶臭，曾经的林业工人，现在变成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怨声载道。有的靠上山狩猎、打柴为生；有的靠外出务工，打零工为生。尽管瑶民民风淳朴，为人厚道，性情豪放豁达，但是，为了供小孩子上学读书，供老人治病，有的甚至干起了偷伐树木的勾当。

钱从哪里来？一个最现实最客观，而且最残酷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充斥着他的整个脑袋。他在大黄狗的陪同下驱车到姑婆山流车源，然后步行到海拔1700多米高的姑婆峰上的瞭望亭，站在瞭望亭旁的那块硕大的青石板上，双手撑在瞭望亭油漆剥落的楠木立柱上，眺望巍巍群山。

巍巍群山，以姑婆峰为代表的中国南方罕有的高山草原，与广西贺州相连，有几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冈，山冈组合在一起，高低起伏，绵延几十里，一望无际，蔚为壮观，似碧波荡漾的海洋，绿浪滚滚。顿时，心情舒畅起来，心胸也开阔了很多。于是想到了百度，看看能不能搜到，他用手机百度热搜了一下姑婆峰，发现搜索的结果都是广西的，顿时感到有些沮丧，他目光游离在广袤地草原和山地、水体、浩瀚的森林景观中。此时，他突然做出一个危险的举动，双脚分开，脚跟抬起踮起脚尖站在瞭望亭旁的那块硕大的青石板上，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沟壑交错，一碧万倾的绿色海洋扯开他那瑶民天赋的好嗓门唱起了爷爷教给父亲，父亲教给他的山歌：哎――哎――哎哎呦喂，大山的精灵哎，你在何方耶，我们的瑶王哎，臣民望你归耶……

大黄狗蹲坐在他一旁，同样张开嘴巴向着远方，似乎也在跟着唱。

歌声借着山风传遍整个大山，整个草原，顿时，草原有了动静，大山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忽然间几十上百的孔雀飞来了，蟒蛇分开一道道嫩绿的青草发出唆唆的声音过来了，山里的山羊、野猪、狐狸、梅花鹿、野牛、穿山甲、红腹锦鸡、鸟儿都来了，眼睛蛇、眼睛王蛇幽灵般地趴到盘金辉脚旁，抬起它哪阴险扁平的头，发出呼呼地声音。盘金辉首先像检阅部队一样，目光游行在每一只动物身上，然后，他双手拍拍大腿，两条眼睛蛇沿着左右两条腿爬上了他的双肩，伸出长长的信子。一时间把盘金辉带到了儿童时的快乐。他穿行在每一只动物间，和这些山里的精灵尽情的玩耍，这个摸摸，那个亲亲，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大黄狗也跟随他不断地跑，不断地跳，还和他捉迷藏。玩耍中，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什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一句千年的古话，难道还要我们去将山上的树砍了卖钱？和动物争地盘？难道要我们将这些生灵猎杀了去换成货币？像华南虎一样地永远消失在大山？不，我坚决不！我不能再用原始的思维来思考今天的林场发展问题，这样经几代林业人为之而奋斗的努力将前功尽弃。“天保工程”“退耕还林”“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蓝天”不就是要我们改变传统思维方式吗？他一拳头砸在暸望亭油漆斑驳的立柱上，油漆顿时脱落，一根横梁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到盘金辉了，说时迟哪是快，大黄狗猛地一扑将他推出数米，扑倒在地，大蟒蛇伸出尾巴，野牛用身体接住砸下的横梁。盘金辉有惊无险，明白过来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趴在绿油油地草地上心存感激，涌起蟒蛇水中救姐，大黄狗千里追寻盗贼的联想。他从绿油油地草丛中站起来，捡起砸下的横梁，踮了踮重量，发现这是一块千年不腐的楠木。于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羡慕的岗位偏偏到这里来受活罪。啊！这是组织的错还是我的错？”然后，扯开嗓门喊“我没错！我没错！组织更没有错！”随之，自圆其说地问围着他的这些动物们：“是不是？是不是？是的，是的。”然后他大声地喊着它们说：“是不是？是不是？是的！是的……”声音传遍千里瑶山，传到了盘古啸天。空中顿时传来一个悠远而低沉的声音：“珍贵的灵芝深山里采，莫畏缩，莫畏缩……”他听到这声音，似乎找到了答案，再次握紧拳头砸向油漆斑驳的立柱。接着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门低沉地唱起了他爷爷教给父亲，父亲又教给他的另一首山歌：“喂，喂，天上下雨大地受哎，万川河流归大海……喂，喂，太阳照在大瑶山哎，万片绿叶亮晶晶……”动物们听到这歌声，悄无声息地都走了。

上任伊始，盘金辉望着这由爷爷盘宏远结合瑶族建筑特点，依山而建，依山就势，灰砖黛瓦，亲手建起的两层三进的砖木结构的园林式风格建筑，别具一格的国有林场办公楼。尽管今日有些萧条，房屋有些破败，但它见证了林场半个多世纪一代代林业人的风雨沧桑、发展历程，随你怎么看还不失它的神韵，建筑格局既大方又得体，恢弘中不显张扬，大气中更显包容。回想起孩提时在这个院子玩耍的欢乐，此时此刻，心里五味陈杂，似打翻了一坛子醋一样，深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想起一位上级领导对林场的感叹：“有着五十多万亩山林，人均林场占有量居全省前列的中型国有林场竟然发不出工资，这是谁也无法相信的事实。”盘金辉突然萌发出更多的想法。

他借着感慨、感想、感叹，就去了黄忠友书记办公室。黄忠友告诉他，林场干部职工对他们这任班子寄予了厚望，说盘金辉是在这里长大的，也算是大山的儿子。

盘金辉说：“什么话啊，我就是大山的儿子，怎么叫也算是。”然后就和黄忠友说他爷爷在这里，父亲在这里，现在自己来了，说对大山有感情，没有理由不把这好山、好水、好林、好景建设好，使用好，管理好。

黄忠友说：“这就好，如果我们这任班子还不能带领林场人走出低谷，正如干部职工说的‘照这样下去，林场只有散伙，没什么盼头了。’我们要给他们看到盼头啊，才对。”

于是，盘金辉和盘托出了他的想法，请黄忠友支持他的工作。承诺亲自起草林场发展意见。

盘金辉坐在曾经爷爷坐过，父亲坐过的办公室，他再次浮想联翩。心里想：“散伙！散伙！这一万多人怎么办。组织上派我们来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要我们来吃干饭的，是来散伙的？”他努力理清他的一、二、三、四、五的想法，不断充实一、二、三、四、五的内容。想到要转变林场经济发展方式，认为发展旅游业可是一本万利的好项目，更是林场得天独厚，其他行业无与伦比，无可比拟的先决条件。符合现代人崇尚自然，追求刺激、追求新奇、美好环境的生活习惯。他看到眼前有些破败的办公楼，院内杂草丛生的庭院，心里蓦然感到有些凄凉，有些困惑，心里老是在想着这决定能做还是不能做，这事能干还是不能干。要发展旅游业，要将好山、好水、好景贡献给社会，贡献给人类，林业人不但要完善旅游基础设施，更要内强素质、外树形象。

他说干就干，他喊来负责机关行政后勤工作同志一番交待，动员全体机关干部身体力行，自己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模范行动破天荒组织了多年没有搞的义务劳动，他和黄忠友一边在庭院拨草一边商量办公楼整修方案，用实际行动影响和感染大家，在他的带领下各分场负责人也如此这般变成了自觉行动，各个办公场所顿时面貌一新，大有改观。惜日四处乱跑的鸡不见了，曾经的花坛恢复原来的功能，再次种上了花卉，取代了蔬菜。为了内部管理常态化，他要办公室的同志贴出启事在林场内部招兵买马，这样一来，林场办公室显得热闹了起来，也有了生机。

但是，盘金辉这一动作也引来了不少的非议，说他中饱私囊，整个装修改造没走招投标程序。黄忠友这时出来讲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要招贤纳士，要招商引资，要会见客人，投资商，得脸上总要打点粉，好看一些。这样也好对得起观众，对得起客商。”这样一来，黄忠友也惹火烧身，有人指责他们同流合污，说改造经费发出几百万，传得纷纷扬扬。然而，当办公楼维修改造经费审计清单张贴到林场场部公示栏后，一切的非议和谣传不攻自破。这些淳朴的瑶民，也都第一次领教了盘金辉的责任担当。

这段时间盘金辉做梦都是想到怎么发展林场经济。发展林业旅游始终占据着上风。主意打定，他想到了正在读大学的三个姑娘，何不听听她们的意见，算不定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天，正是星期六，晨曦照在井头湾古民居村寨，村寨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烟雾，山黛水清，百鸟鸣唱，画眉婉转的歌声让人心旷神怡。他叫上三个姑娘，说要带他们到山里面看风景。三个姑娘听阿爸要带他们进山，两个妹妹高兴得去化妆，盘明赶紧拿出单反相机给相机充电，心里悄悄地说：“怎么昨天晚上不说。”似乎有一点埋怨。而说出的话确是：“两个妹妹，你们都美成花仙子了，还化妆，当心被山上的花狐狸拖了去。”

盘丽说：“姐，你穿那么性感，当心在山里面碰上色狼。”

盘娟连忙补上一句：“姐姐，到时，我们可帮不上忙了。”

盘明瞄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等着吧。”

盘金辉见三个姑娘这么开心，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时，才感觉到她们真的都长大了，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然而说出的话确是：“你们多带点衣服，山上会冷，还有日常生活用品，我们这一出去要好几天才能回。”

盘金辉一行走出村寨，跨过一条水渠，大黄狗跟在后面，来到祖训广场，远远望去就是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画。盘明一身户外装打扮，干脆利落，看到村后腾起的袅袅晨雾，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跑到最前面水渠的尽头，以村寨、水渠、山体为背景给他们照了一张相，两个妹妹兴致勃勃，见姐姐摆弄起了相机，她俩就左右一个挽着盘金辉的胳膊，摆出一个甜美的造型。盘明咔、咔、咔照个不停，完了，她也要和阿爸合照一张。难怪说女孩是父亲的贴身棉袄。于是，她架好三角架，将相机调到延时模式，按下快门，跑过去挽住盘金辉的胳膊，将头歪斜在盘金辉的肩膀上。随后，三个姑娘和大黄狗围绕在盘金辉身边照了一张大合影。

做完这些，随着盘金辉一句上车，大黄狗第一个窜进了车厢，车子驶出村寨，路过村前那块郁郁葱葱的樟树林，香樟林里一些老人在悠闲地打着太极拳，一些在遛鸟，悠扬的音乐将晨雾拉扯得很长很长。小伙子练拳打砂袋的声音也发出沉闷响声，仿佛是音乐中的鼓点。

盘金辉首先把她们带到位于湘江分场的一个叫香草源的地方，这是一个原生态的自然村，进到村里，眼前抱朴守拙的全木质瑶民建筑和村后的青山，村前的溪涧，显得十分地协调，十分地恬静，仿佛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让他们为之一振。盘明以学旅游专业独有的眼光问盘金辉：“阿爸，这是不是人们传说的人间仙境零陵香草源？”盘金辉告诉她这就是香草源。盘娟、盘丽两姊妹兴奋地说这名字听起来就好，就有诗意。两人还打趣着说这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倒不如叫爱情源也蛮好的。盘明在爸爸这里证实了这就是香草源，同两个妹妹说“这是有故事的地方。不能随随便便可以改名字的。”然后，朗朗地背诵起著名诗人刘禹锡写的《湘水流》“湘水流，湘水流，九嶷云物至今愁。君问二妃何处所，零陵香草露中秋。”盘金辉听盘明朗诵完这首诗说：“传说刘禹锡笔下的湘水、香草就是指的是这里。二妃是说的舜帝的娥皇和女英。”

盘丽突然尖叫着说：“哎！这棵树好大，哦，是南方红豆杉。这我认得。”盘金辉指着对面哪棵说：“那边还有一棵，你们看。”然后同她们解释说，这是一雄一雌两棵南方红豆杉。雌树每年十月都会结果，结的果子都叫相思豆。盘娟也同姐姐盘明一样朗朗的念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只物最相思，愿君多采撷。”盘丽对盘娟挤挤眼说“真还是个谈情说爱的地方”。

置身香草源，清风吹拂，香草摇曳，空气中夹带着香草的清香，满眼翠绿，溪流潺潺，村旁层层叠叠的梯田波光粼粼，像似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可以预见秋天将是金灿灿的稻田，将又是一番景象，仿佛是一幅美丽清秀的山水画卷，让人流连忘返。盘明架好三角架，一家人伸出大拇指在盘明“香草源美不美”的提问下，大家齐声回答：“美！”相机也就定格下这张香草源最原始的照片，大黄狗也学着他们的样抬起了右前腿。

告别香草源，他们驱车到隔壁有一枝独秀之称的黄龙山。如果说香草源是一位清秀端庄而又啊挪多姿的瑶族少女的话，那么，黄龙山就是一位深不可测，充满神秘的老人。这里溪谷幽深，云雾缭绕，原始森林里古树参天，倒落的古树横在林中，上面长满了青苔和菌类，似乎还爬着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生物。偶尔从深山老林里传出一声叫声，不知是鸟的叫声，还时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方竹上湘妃的眼泪，象一个个圆圆的眼睛，似乎你走到那他看到那。这里也被称为动植物基因库。然而，盘金辉的三个千金，对这神秘大森林感到特别的新鲜，被这里的林，水、树、石所迷倒。他们行走在繁茂的阔叶林生态树林中，欣赏千奇百怪古树，古藤，兴致勃勃，一边采集树上形态各异的树叶，说要做成标本，做成书签，一边听盘金辉给她们讲红军二十四师七十一团在黄龙山杀敌、打土豪，建立湘江麻江源革命游击队的故事。猛然，盘丽抬头发现对面山上石壁上一个狮子头状的图腾对盘金辉说：“阿爸，您看对面的石壁上是不是像个狮子头？”大家沿着盘丽的目光望去，顿时盘娟发出惊呼：“像，像，太像了。”盘明用相机拉近一看喊着盘金辉说：“阿爸，与其说是狮子头，到不如说是瑶族的龙犬图腾。”然后喊盘金辉看。盘金辉看后“嗯”了一声，盘娟、盘丽也要争着看。盘金辉告诉她们黄龙山有很多景观，可谓一步一景，前方是景，回头也是景。盘金辉要三个姑娘回头看，这一回头让三个姑娘发出兴奋的惊讶声。然后“欧巴！”“欧巴！”的叫了起来，只见楼梯岭松声涛涛，山坡上参天古树似壮实而高大的瑶族汉子，似列队接受检阅的三军仪仗队，威武雄壮，对面的“横冲仙人石”似沙场点将的将军，威风凛凛。整个人仿佛置身于队列中，自然地挺胸收腹。接着，盘金辉领着她们一路走一路欣赏，盘明一路上拍照拍个不停。不知不觉中到了黄龙山温泉。

第二天，盘金辉一行一路向东南码市分场进发，车内播放着《最璇民族风》，三个姑娘随着一起唱。盘金辉满脸幸福，一边开车，一边偶尔也附和着唱上几句。三个姑娘夸盘金辉能与时俱进，人未老，心年轻。

到达码市，书记、场长一肩挑的黄重业正在和工友们玩麻将，他见到盘金辉有些措手不及，赶紧丢下手中的麻将和盘金辉握手，吩咐工友赶紧泡茶，准备饭菜。他不知道盘金辉会在休息时间驱车几小时带着三个大美女直撞分场。而盘金辉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带三个姑娘过来玩玩，要到大龙山上看看。

当然，做为挑起江华国有林场半壁江山的码市分场，盘金辉是高看一眼厚爱一筹的，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况且路程远，来一趟不容易。于是，他组织码市部分林业工人召开了一次座谈会，以至让几名从未参加过由场长主持会议的人感激涕零，特别有三位出落得如花似玉的美女参加会议，以至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猜测这是上面给林场分来的大学生。他们似乎也从中嗅到了什么，分析一场始无前例的林场改革即将到来。座谈会盘金辉是依照丽晖书记说的做好山水文章和林业人怎么想，我们怎么办召开的，更多的是听和问。他也没信誓旦旦给大家表态。

一觉醒来，盘金辉天不亮就出现在分场院内，大黄狗紧紧跟在两旁，不时抬起后腿在树上，石头上撒尿，这还是盘林海任场长时来过的了。忽然，一条黑色的母狗窜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人，它俩首先对视了下，然后，彼此嗅了嗅，似乎似曾相识，它们就走进了旁边的树林，大黄狗就叭到了黑母狗的身上，接着，它们屁股对屁股。黄重业也看到了这一切，心里暗喜接了盘金辉家狗的种，是不是以后也可以攀上亲家。于是大声地同盘金辉打招呼，问早上好。盘金辉见黄重业也早早起来了。问是不是每天都这么早起来。他们行走在宽敞的林荫道上，听报晓的雄鸡鸣啼，看东方巍巍群山后眨起鱼肚白。

早饭后，盘金辉换了分场的越野车，在黄重业陪同下目标直达与广东连州接壤的大龙山。大龙山山势起伏，逶迤蜿蜒如龙，且山体繁大，故为大龙山。如果说黄龙山是以林为美，那么，大龙山就是以水为美，以佛为敬了。这里不当溪流纵横交错，大小瀑布几十座，水质清澈、甘甜，泉鸣林笑。而且山上曾经还有七十多座庵，是信奉佛教弟子的朝圣圣地。

车辆驶出分场不远，道路两旁摆摊卖山货，林产品的人不断吆喝，车子有些堵，盘金辉一行干脆下车一边走一边询问山货的价格。三个姑娘很少看到这些从大龙山上下来的山货，感到特别新鲜和好奇，她们三姐妹穿一身一样的浅色服装，肩上披一件一样的围巾，好奇地这个问问，那个摸摸。她们的出现也让这些每天在这里卖山货的商贩眼睛一亮，不知道是那里的仙女下凡。顿时，整个市场有些骚动，人流向她们挤。忽然，一个衣着有些破烂，还有些肮脏，一脸坳黑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卖一种鸟样的动物出现在三个姑娘的眼前，她们正要上前看过究竟。小男孩似乎是见到鬼一样，起身转身就跑，还没等盘明“小男孩你别跑”说出口，黄重业冲上去，飞起一脚将装鸟的笼子从小男孩手中踢向空中。笼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转，重重地落在地上，里面的鸟扑打几下翅膀，发出一声古怪地叫。眼看黄重业正要重重踏上一脚时，盘金辉顿时心存意念，想起父亲教山歌的情境，眉毛往上一扬，目光抛向空中，看到远方。黄重业抬起脚，目睹被自己踩烂的笼子，发现两只鸟不见了，恶狠狠对小男孩说：“鸟呢？两只鸟呢？”

小男孩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猫鸟，猫鸟，不晓得了。”

“你还骂人！你犯法了知道吗？起来跟我到派出所去。”

“我，我没骂人，我哪骂人了。”

“谁是猫鸟？”

这时，盘金辉弯腰问小男孩几岁了，在哪里读书，家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小男孩一一回答，告诉他十三岁，父母是林场下岗工人。于是，盘金辉问黄重业了解他家情况不，黄重业并没有回答盘金辉的问题，而是说这个小男孩经常在这里兜售野生动物，多次批评还不接受教育。

盘明一眼认去这是两只猴面猫头鹰。她在书上面见过，小时在井头湾后山也见过。刚刚看到的是两只猴面猫头鹰，此时忽然不见了，感到匪夷所思，见父亲和黄重业谈话，趁机问小男孩：“小朋友，告诉我刚才哪两次鸟是猴面猫头鹰吗？”小男孩噔起一双眼睛只看着她并不答问题。

“怎么不见了呢？”盘明问。

盘娟、盘丽也好奇地问怎么不见了。

小男孩只是摇头并不做声。

盘明说：“如果是，哪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以后可不能再抓捕和兜售了，懂不懂？”小男孩点点头。

盘丽说：“动物可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我们每个人都要保护它。猫头鹰是老鼠的天敌。小男孩懂吗？”

小男孩这时接话说：“你们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吗？”高兴得三个姑娘“格、格、格”的笑嘻嘻。

盘金辉听完黄重业的汇报，悄悄地和盘明说：“怪可怜的，身上带钱了，给点钱给他，要他以后不要再伤害野生动物。”

进到山里，两棵几百年的古树，有着活化石之称的古银杏似两位把守大门的卫士迎接他们，他们将车停在营林段，径直往大山深处走去。大黄狗走在最前面，似乎要给他们带路。这是盘林海快退休时喂养的，取名叫松本，算年龄也快二十岁了，松本经常陪着盘林海在大山转悠，这时的它仿佛是一个主人。走在林区防火隔离道上，山里的兔子不时从这边窜到那边。不时有一群鸟儿从林中飞起，小松鼠在树上爬来爬去，爬上爬下。大黄狗没有听到主人的指令，似乎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跑前跑后，不时抬起它的后腿在树上，石头上撒尿，为自己圈地盘。盘明举起相机不断地调整焦距追逐，给它们拍照。大家兴高采烈，兴致盎然。盘娟、盘丽在沙石道上跳着舞，打着转转，逗得盘金辉笑逐颜开，也让黄重业无比的羡慕。这时，盘金辉见三个姑娘似乎安静了下来，就问话说：“你们在城市里面读书，平日里休息喜欢到些什么地方玩？”她们告诉他平时有时间就到城市周边的农家乐游玩，说城市现在汽车多，空气污染严重，经常发生雾霾。

盘明说：“阿爸，我学的是旅游专业，放寒假前学校组织了几次到大围山，阳明山，壶瓶山，衡山体验生活。我感觉尽管这些都是山，但各有千秋，各有特点，但还有一点是共同的。”讲到这里，盘明把话停在了空中，一时不往下说，不知是在思考那点是共同的还是思考应该如何表达。盘金辉怔怔地看着盘明。盘娟、盘丽也眨着一双丹凤眼只等盘明的嘴再张口。

盘金辉这时有点等不及，迫不及待地说：“姑娘，你往下说啊。”

盘明说：“人多，就是人多。”

盘娟、盘丽听姐姐这么一说笑得直不起腰，合不拢嘴。清脆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大黄狗窜前窜后。然而，“人多，就是人多”让盘金辉牢牢地记住了。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大龙瀑布，瀑布撞击的声音，顿时让三个姑娘格外的兴奋，拔腿就往瀑布跑，大黄狗对她们的举动，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吠了起来。盘金辉见到三个姑娘如此高兴，内心也慰心地笑了起来。联想到大姑娘盘明刚才说的“人多”。梦想待他的计划实施完后，这里也是人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山里的土特产，被城里来的人抢购一空，林场工人个个笑容满面。

四

大龙瀑布是以大龙山而命名的瀑布。传说盘古开天地时，这里全是崇山峻岭，而天上的十个太阳让森林着火，树木枯死，河流干涸，人和动物四处流窜，山顶寸草不生。盘古知道这件事后，起先派了一条小龙来到这里呼风唤雨，然而，一条小龙抵挡不住天上的十个太阳的煎烤。于是，盘古又派了几条大龙为这里的百姓，生灵，万物呼风唤雨。为了普渡众生，保持万物生存，人们安居乐业，有了射下太阳的想法，后羿领受驱赶太阳的使命，将天上的十个太阳射下九个。从此，这些盘古派来的龙就地化作了潭，这神秘的大瑶山也就形成了有水便有瀑，有瀑便有潭，有潭必有溪，溪流纵横交错的自然景观。风调雨顺，气候宜人的环境。

大龙里有青龙，黄龙，白龙。于是也就有了黄龙瀑布、黄龙潭；青龙全身青光闪亮，体格庞大，将它称为大龙，就有了大龙瀑布、大龙潭；白龙人们习惯地叫龙潭，也就有了龙潭瀑布和龙潭。还有一个蜜蜂吊瀑布，说起蜜蜂吊瀑布话更长了。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那里不但景色千娇百媚，让人流连忘返，而且随时让人有惊喜发生。不时有一条条几十斤重的鱼从潭中冒出，不时会听到美妙动听的音乐，不时在蜜蜂吊左旁会流出一小股甘泉，其味甜香，似蜂蜜，为此，取名为蜜蜂吊瀑布。凡在这里许了愿的，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兑现。时常引来不少的人来这里许愿还愿。有的不妨来碰碰运气，一睹蜜蜂吊瀑布的风采和惊喜。

都说天下瀑布都一个样，都是水从天上来，从上往下流，似丝、似绸缎，而江华大龙山的瀑布完全不一样，似乎有冲破人们对自然瀑布的传统看法。见了大龙瀑布的人们就有颠覆之前人们的看法了。大龙瀑布宽数丈，分上下两瀑。上面的瀑布宽约几十米，好似有一千条龙像吹了口哨一样的有节奏地对下面喷水，好似今天的音乐喷泉。落入数十米高的第二层时，溅起铺天盖地的水花，这些水花再聚集到一起又形成宽约几十米的巨大瀑布似乎是向上面流，而听到的声音似大龙潭谷底发出来的一样，场面蔚为壮观，气势磅礴，随之流入天河瑶池，汇入东河、沱江到岑天河，再汇入潇湘。大龙潭两侧奇石耸立，形态各异，古树参天，潭内水清见底，鱼群畅游，几块石头或树枝沉在水下似龙、似龟、似美女潜水，给人以最大的想象空间。这里，只要有太阳就能见到美丽的彩虹桥。

此情此景，三个姑娘发出一声声尖叫，他们摆出各种姿势在拍照。盘明口里不由自主地唱起了“边疆地泉水清又清。”盘娟和盘丽你一句我一句地念起了：“日照香庐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黄重业和盘金辉说：“这是上帝的恩赐。”

盘金辉说：“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两人你句，我一句。

“阿爸，您和黄叔来一张，我帮您们拍。”盘明在喊。

他们拍完一张又拍另一张，然后，盘明架好相机三角架给大家拍了一个合影，大黄狗还是坐在最中间。

照完相，盘明同大家说：“这里可是华南之肺，天然氧吧，我估计这里的负氧离子要在十万个以上。”

盘金辉认真地问了一个恐怕大多数人都回答不上的问题：“明明，我问你，一般我们生活的环境，负氧离子是多少个？”

盘明恭敬地对盘金辉说：“阿爸，我们可怜得很，在我们江华县城是全国最好的森林城市，可能有八九百个，像平头岩公园可能也有两千多个，而在大城市天天汽车尾气、扬尘、雾霾，平时只有一两百个，公园、湖畔也就五六百个而已。所以我们有时候总是昏昏欲睡，办事总容易出差错，人没得精神。”

盘娟、盘丽见姐姐说得头头是道，像他们对茶叶一样的了如指掌。盘娟说：“姐，那怎么办好呢？”

盘明逗乐说：“打包，打包空气。”

盘丽对爸爸撒娇说：“阿爸，我们要给空气打包回学校。难怪我这个学习尖子，有时候整天都昏头昏脑的，学习注意力老集中不了。”

盘金辉思维还是停留在负氧离子数上，认为凡事都不能信口开河，他问：“明明啊，这能测得出吗？能测得出，什么时候请专家来测测。”明明说测得出，答应等他到学校后再请人来帮忙测测，说她有两个读研究生的朋友正好是学环境与科学的。黄重业问什么是负氧离子，盘明告诉他后，还说负氧离子数量也是不断变化的，但怎么变说现在这里也不会少于十万个。接着说：“发现没，大家是不是没感觉到累吧？是不是大脑很清醒，身体很轻松。”盘丽马上回答说“是的、是的”再次和盘金辉说要打包空气到学校。盘金辉说这也不难，消防队的空气呼吸器就是压缩空气，到我们这里设一个灌装站就好了。三个姑娘击掌说“就这么定了“并为爸爸的认真笑着鼓起了掌。

大龙山的瀑布和潭，可谓是星罗棋布，分布在整个三十万亩的大小山头，宛若仙女撒花，宛若飞珠撒玉，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同时，山林溪流纵横，溪水清清，展示了大瑶山的勃勃生机，生命灵魂。更展示了瑶族人民对生活的激情澎湃和不屈不挠的精气神。

看完大龙瀑布，盘金辉一行沿路而上，在森林防火隔离带的尽头，转道沿着一条羊肠小径往上攀登。还是大黄狗在前面带路，大黄狗见他们没有跟上，不时站在原地，转过头看着他们。待他们跟上后又摇着大尾巴在前面跑得欢快，还这里嗅嗅，那里嗅嗅。似乎在忠实地履行它的职责。他们翻过一座山，到了一个地势较为宽阔的地方，这里断垣残壁，巨大的青石墙体雕梁画栋，似意大利的斗兽场，可以见证这里的惜日繁华和建筑的恢弘。盘金辉告诉她们这里是曾经的大龙庙，曾经香火很旺，说方圆几十里的香客都到这里上香，请愿还愿，特别是广东的香客经常络绎不绝地到这里上香。本地居民更是无论大事小事，都到这里来。说有户人家养的大年猪打栏走丢了，找遍了房前屋后，山山岭岭和菜园子，都没找到，眼看要过年了，一家人急得要命。这户人家到这里求神指点，这户人家叩过头，烧了纸钱，心里报上时辰和求什么，忽然空中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这户人家主人的耳朵旁响起：“小满日，你急它不急，它自己会回来。回去吧。”待这户人家到家，家养的大年猪真的回来了，让这户人家很高兴，于是，赶紧转身又上山还愿。盘金辉绘声绘色讲完这个故事，黄重业紧跟着讲了一个寻牛的故事，一个肚子痛的故事。听得三个姑娘“啧、啧、啧”称世上无奇不有。他们围着大龙庙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古怪的现象，院内寸草不生，干干净净，从后山流过的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盘明忍不住说“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来。”他们沿着水流经的方向，进入主殿堂，果真不出盘明所料，这里刚刚有人来上过香。上香的石槽里烧过的纸钱，灰还是白的，三支香形成的三股白烟在一米多高的上方汇合在一起，缓缓上升。盘金辉看到这股烟，心里在想，这香客在求什么呢？这事准成，而没有说出口来。盘丽爽直地说：“这里可是一道景观。”

盘明说：“可不是，意大利的斗兽场每天有很多游客参观。”

盘丽说：“我是想说这三股烟怎么变成了一股，而不是随风飘散。”

盘明说：“看来我会错了意，阿妹。”

“也没有啊，我也正想到你说的。阿姐。”

黄重业直接说：“从这柱烟看，这位香客求的事准成。”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盘娟问。

“三股烟拧成一股，是什么啊？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们做工作不妨也应该是这样。”盘金辉说。

仰望天空，天上层层叠叠的白云似乎是草原上一群群白羊，慢慢移动，似乎在觅食。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溪水潺潺，山风夹着冷气吹来，好不惬意。盘金辉一行不断向山顶攀登，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给三个姑娘打气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无限风光在险峰。”他告诉她们很快要到大龙摩天森林瞭望塔了，问黄重业山上有没有望远镜，黄重业说有的。盘金辉再给三个姑娘说到了山顶，不当可以用望远镜看得到姑婆山的瞭望塔，还可以看得到长沙的天心阁。这一说，三个姑娘更加兴致勃勃。

初春的大山，天说变就变，到了山顶，风大了起来，忽然感到冷空气直往衣服里面窜，转而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雨，雨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他们想到瞭望塔里躲躲雨，面对摇摇欲坠的瞭望塔，盘金辉果然决定下山。说春天的雨一下就是几天。

久雨放晴后，盘金辉还是带上三个姑娘先是到了离县城不到二十公里的云梯山，在曾经的回龙庙旧址处站定，盘金辉给三个姑娘讲起云梯山的来历和回龙庙的故事。要三个姑娘对在这里修建休闲养老中心谈谈意见，以策应我国老龄社会的到来。盘金辉左手插腰，右手指向前方介绍说：“在左手这一边盖上瑶族风格的全木质结构的两层四合院，对面拦腰筑坝形成天然的游泳池，上游沿溪涧修建观光栈道，赏花听水。”

盘明以平常的见识说：“门前这个瀑布要保留，还可以在上面的山头修一座亭子。这样一来，春可赏花，夏可观布，秋可看云卷云舒。”

盘金辉说：“这个主意好。瀑布，上面还有几个比这个还大的瀑布，当然，门前这个瀑布肯定要保留。”

盘娟说：“门前这个瀑布清秀而温柔，不娇柔不做作。”

盘丽说：“落差不高，响声小。有江南姑娘的灵秀。”说完停了停，接着盘明前面的话说：“阿姐，冬呢？”

盘明说：“冬可赏红梅吐芳。”

过后几天，盘金辉想要在三个姑娘开学前，将自己之前想到的地方或项目都要带她们去感受一番，毕竟她们接触的人不一样，见识也不一样，况且盘明是学旅游专业的，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来一个免费咨询。盘金辉的优势就是听得进他人的意见，他不希望所谓的代沟来影响他对整个江华国有林场规划。

这次他们驱车向西南广西贺州方向。他要先到绣球顶，再到姑婆山。一会儿，到了绣球顶山下，车辆在盘山沙石路上向山顶进发。他们到了绣球顶，三个姑娘想到上次大龙山上下起了雨，什么都没看到，只听爸爸和黄重业说景色美，望远镜还可以看到长沙天心阁。下得车来，他们步行一段路，顿时三个姑娘尖叫起来，从心底发出：“太美了，太美了！”由衷的赞美。这里又是一番情景，金黄色的草甸一望无际，草梢迎风摇曳，一些在这个季节开放的小花点缀在金黄色草甸中，形成鲜明的反差，带来无限的生机。撒落在其中的大大小小的天外飞来石似颗颗珍珠般分布在宽阔无垦的草甸中，这些石头，大小不等，形状不一，形态各异，颜色更是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有的像个圆圆的大皮球，有的像橄榄球，有的就像憨态可掬的老人，有的则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当然，最让人震撼的是立在草甸中间的一尊酷似观音菩萨的大石头了。观音菩萨前时常有人在这里烧香拜佛，为此，这里也成了森林防火的重点。成群的鸟儿在草丛中觅食，见到有人来时扑通一下腾空而飞，发出悦耳的叫声，留下草尖上的鸟窝在那里摇晃。

丁克林穿一身护林防火工作服在这里上班，黝黑疲惫的脸孔中透出精明，一看知道是长期在野外风餐露宿给他留下的相貌特征。他见到盘金辉一行到来，呼拉一下从坐着的石头上站起来，习惯性地给他们讲解注意事项。盘金辉问他叫什么名字等一些基本情况。丁克林告诉他既是护林员也是副场长，在林场干了几十年，说这个岗位本来是三个人的班，现在由于工资发不出也就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坚守岗位，生怕大瑶山还发生什么不测或火灾什么的，以至雪上加霜。盘金辉听完他的述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崇高的敬重，深感世上还是好人多，敬业的人多，林业人不容易。他一把拉过丁克林照了一张自他到林场任场长以来同职工单独照的第一张合影。盘金辉此刻也许认为“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认为这是对长期在林场默默工作的林业人最好的褒奖。

站在绣球顶，极目远眺，巍巍群山，层层叠叠，沟壑交错，似碧波荡漾的绿色海洋，一望无际，让人心旷神怡，顿时有把酒临风，其喜洋洋的感觉。三个姑娘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在草丛中跳啊，跑啊，用手机给自己自拍。盘明换上广角先给巍峨群山来了几张全景图，然后将镜头换回给这些千奇百怪的大小石头特写。他们围着盘金辉帮他照相，指导盘金辉摆出一个个姿势，一个个造型。也为大黄狗照特写，但是，最多的还是让大黄狗在照片中充当了道具，给照片多了些灵动。然而，盘金辉只要不是姑娘们告诉他怎么造型，他就伸出一个大拇指要么放在胸前，要么放在肩头，这最后被三个姑娘戏称为盘金辉的标准姿势，个人专利。也逗得三个姑娘哈哈大笑，同时也夸盘金辉这个姿势直接、大气，不做作，就像瑶族人民性格一样一是一，二是二。

看来和观音菩萨合影是必然的，他们信佛不信佛只有他们心中知道，只见他们尽情地玩耍拍照后，最后在盘金辉的带领下，他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来到观音菩萨面前，四个人双手合十先给观音菩萨三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丁克林马上给他们一人递上一柱香，他们恭敬地上完香，再围在观音菩萨旁同观音菩萨合影留念，或许祈求观音菩萨保佑，或许也想沾沾观音菩萨的福气。同样还是以观音菩萨为背景来了一个大合影，大黄狗还是坐在最中间。

望着这神奇的瑶山，三个姑娘触景生情，先是以一首《神奇的九寨》来抒发他们对家乡“千里瑶山美如画”的赞美，接着就唱起了他们对大山的向往和眷恋的山歌，歌声在空旷的山顶上飞翔，在浩瀚的森林中回荡，穿过崇山峻岭和树叶碰撞，宛若天籁之音，似百灵鸟鸣叫，似画眉宛转，悦耳动听。

盘金辉是心里揣着目的带三个姑娘进入大山游玩的，他想从三个姑娘这里找到一些答案，或者一些启发，或者一些信息。绣球顶的异域风光让三个姑娘流连忘返，仿佛意犹未尽，盘金辉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于是，催着他们到设在姑婆山上的瞭望亭去，说那里依然可以看到大龙山的瞭望塔，可以看到长沙的天心阁。大黄狗似乎也听懂了盘金辉的话，对着还在哪唱歌照相的三个姑娘，“旺、旺、旺”地叫了几声。转而就摇着它的大尾巴向车辆走去。

车子开到姑婆山流车源采育场，不能再往山上开，只好将车停在流车源步行上山。三个姑娘被这大峡谷所震撼，谷底洁白的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银光。盘明说这条大峡谷很有特色，问杨国安这条大峡谷叫什么名字。杨国安说名字五花八门，没有一个统一的。姑且请三个大学生帮取个名字。

盘金辉说：“既然名称五花八门，又没一个统一的。你们不妨听杨叔叔的话，帮取个好听好记的名字。”接着说：“你们不要取哪些古里八怪的名字，更不要取国外的洋名字，这让很多爱国人士很反感。名字其实越简单越好，要让人一看就懂。这你们莫说我们有代沟，用国际化来压我。”

盘明说：“阿爸，谁敢！谁敢压您？取名吗，就要有地域特色或历史积淀。”

杨国安迫不及待地说：“这条大峡谷取个什么名称好呢？”

“你们想想，也不急于就取，看完再取也不迟。”盘金辉说。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绿色宝石，这是养在深闰人未识的处女地，银白的峡谷很长很长，将姑婆山挑起，一头是广西贺州，一头是湖南江华。盘金辉给三个姑娘交待好任务后，不出声，惟恐影响了她们的思路。三位姑娘感到既光荣、自豪，又感到责任重大。想到这些名字写进地图，写进旅游宣传册。顿时感到又特别兴奋。盘丽忽然冒出一句话说：“阿爸，这暑名权归谁？这可否有暑名费？”

盘金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向他要暑名费，便直统统地说：“鬼丫头，老爸给你取名字，爷爷给了我暑名费吗？你给了我暑名费吗？”

盘娟帮腔说：“阿爸，您老人家不给我们取名字，您怎么叫啊？”

盘金辉说：“怎么叫？我就叫盘一、盘二、盘三。”

盘丽说：“阿爸，这也叫名字啊。”

然后，盘金辉用父亲威严的口气说：“老爸要你们做事，不准给我谈钱的事。”盘明照相回来，忽然听到阿爸这么严肃的话，不知所以然的问怎么回事。

盘丽说：“我们逗老爸玩呢，老爸当真了。”说完哈哈哈笑了起来，盘娟也笑了起来。

盘金辉说：“鬼丫头，长大了逗老爸玩了。”接着也笑了起来。杨国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司机想想路确实太远，还是用车子把他们送去一程，到了第一个景点，很远望去，迎面山体上一个女人全身像似乎在向游客招手，形态惟妙惟肖。盘金辉说：“姑娘帮取个名吧！不会向老爸要取名费吧？”

“阿爸，我逗您开心的，您还记得。不准阿爸再提了。”盘丽娇柔地说。

盘金辉说：“你们知道阿爸是个认真人，平时不善于开玩笑。”

盘娟说：“我们知道，阿爸一贯说一不二。我们遵命。”

盘丽认真看了看印在石壁上的像，若有所思说：“观音迎宾。观音迎客。那个好呢？”

盘明还是借用相机的功能，将图腾拉近，反复比较图腾究竟象什么，也不急于说，看爸和杨国安的反应。

盘娟说：“迎宾，迎客差不多。宾客宾客，都是宾也都是客。既是客也是宾。”

忽然，盘丽大声说：“叫姑婆仙迎客。怎么样？”

这时盘明说：“好，这个名字取得好。”然后解释说：“这山就叫姑婆山，姑熬成了婆成了仙，姑婆山自然也有姑婆仙了。我刚刚将镜头拉近一看，真的非常像何仙姑。”

杨国安说：“何不叫何仙姑迎客呢？”

这时盘丽解释说：“叫何仙姑迎客，一来雷同，二来人们普遍认为何仙姑在零陵何仙观。”

盘金辉肯定地说：“这暑名权归盘丽小姐。”大家鼓起了掌。以示通过。第一个名字就这样算定了下来。

就在大家站着的地方，转身沿左则山体拾级而上几米远有个景点，这是盘林海巡山时发现的，带盘金辉看过，都说不好取什么名字，说太痞了。大家走上台阶，顿时让三个姑娘不敢直视，满脸羞得通红。

杨国安说：“鬼斧神工，我听老场长说起过，就是没问什么名字。”

盘金辉突发灵感，直接了当地说：“不妨叫大地之母好了。”

杨国安叫了起来：“好，好，大地之母，就叫大地之母。”然后拍马屁说盘金辉不亏是领导，有水平，取名字也含蓄。

盘金辉很谦虚地说：“你别这样说，曾经我也没想到，只是刚刚突发灵感。”杨国安说灵感其实也要文化做支撑。

他们走进有龙泉瀑布之称的峡谷谷底，龙泉瀑布从相公岭岭尖尖上浩浩荡荡，跌跌撞撞，时儿急流勇进跌得粉碎，时儿缓缓而行汇聚一起像碧蓝的天，像放露天电影的一块幕布，山有多高水有多长。他们站在谷底，放眼望去，白茫茫大小不一的石头，绵延数十里望不到尽头，似亿年的恐龙化石，似青山绿水间灵动的玉龙，顺着峡谷向下看蓝天映衬下似龙尾撩泼起水花，只听水声，向上看似龙头吐出团团气雾，在天边游荡。他们被这里的景致所震撼，对着峡谷尽情地呼喊，尽情地歌唱。远处几个穿红衣的人站在白色的石头上照相，红白相间，显得特别醒目。盘明用那金嗓子问他们从那里来，这里好不好玩？他们告诉她是从广东和长沙来，是网上的驴友。说这里太美了。

透过峡谷的石，峡谷的水，山根牢牢地扎在谷底，支起绿色的海洋，绿色的银行，岿然不动。这应该是为子孙后代造的，是为子孙后代留下的。撒落在谷底的这些白色的石头，仿佛是盘古遗失的婴儿，仿佛是盘古撒下的玉珠，大小不同，形态各异。它们要么半卧在水中，要么昂首挺胸，在头顶上用大树做伞，害得盘娟、盘丽两胞妹围着大石头打转转，看树根长在哪里，又该取个什么名字。“叫石包树好了，阿姐，你看。”盘丽悄悄地同盘娟说。

盘娟商量着说：“将包改成抱是不是好些？包，多难听，阿妹。”

盘金辉一行沿谷底而上，不远处从山体中伸出一个鱼形的石头，似乎尾巴被夹在石缝里了，似乎是从山体的黑洞中出来，一双眼睛，一只看着峡谷上面，一只看着峡谷下面。盘明给它照个一张相后，走上去摸摸它的头，然后心里想到几个名字“金鱼出洞”“金龙出洞”“绝处逢生”“鲤鱼戏龙”

那边，谷底溪流而形成的微型瀑布旁，盘娟和盘丽兴奋地喊：“快来看，快来看，这是不是像贵妃沐浴？”大黄狗跳到旁边叫两声，盘丽摸着它的头说：“你同意了？”大黄狗又叫两声。盘丽又问：“你究竟同意没同意？”杨国安听她们在与松本说话，接过话说：“叫贵妃裸浴。老场长说的。”这时大黄狗叫了一声。盘丽不解地再问是不是，大黄狗又叫一声。后来大家解读狗语说，叫两声翻译为不是，叫一声翻译为是。大家被大黄狗逗得开心快乐。

面对大峡谷一则，形似高昂的头颅，裸露的胸膛，健壮的肢体，显得与周边环境格外突兀的苍茫大山，他们坐在它对面的石块上，不断地审视这雄伟而富有特色地大山。盘金辉问杨国安：“这座山曾经取的什么名字？”

杨国安说：“五花八门，有叫将军点将，有叫相公岭的，还有叫宰相的。”

盘金辉问：“我阿爸怎么叫，他叫什么？”

杨国安说：“叫什么盘姑，我没闹明白，这怎么姑了，明明像个大男人。”

大黄狗这时又叫了起来，一连叫了两次，每次叫四声。

盘金辉忽然脑子里想到：“应该是盘古吧。”并没出声。

盘明听杨国安这么一说，看看大山，又听了大黄狗的叫声，心想应该是四个字，于是说：“盘古开天。是吧？”

盘丽快言快语说：“应该还有个地，盘古开天地。”

大黄狗“旺，旺”叫了两声。大家知道大黄狗说的是“不是。”盘娟站起来，忽然象发现了美洲大陆一样，指着旁边的一座二分石说：“这应该叫盘古开天地。”大黄狗又叫两声。

大家顺着盘娟指的方向，仔细端详着这两座大山。忽然，盘金辉大声地说：“对面这座山叫盘古啸天。我们旁边这座山叫开天劈地。好不好。”大黄狗旺地叫了一声。大家说好。于是鼓起了掌。

后来关于大峡谷取什么名字的问题，盘明根据地形地貌和现有的名字，引经据典阐述后，认为叫“玉龙大峡谷”非常合适，问大家有没有更好的名字，大家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致鼓起了掌，以示通过。盘金辉还是补充一句：“此暑名权归盘明小姐。”

“哇！哇塞！”盘丽突然这么兴奋地一叫，一时让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而她说：“你们猜，你们猜，你们猜看看我们今天总共给多少景点取了名字，命了名？”

盘明凭着她职业的敏感一次性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让盘丽“姐姐，姐姐”地喊个不停。

来源：大赛组委会

作者：大赛组委会

编辑：redcloud